真正的幕后黑手,要亲自出手了!
江望舒心头一沉。顾清晏重伤,自己时序之力消耗过半,面对这明显达到更高层次的敌人,胜算渺茫。难道要动用那最后的底牌?那枚皮革面具?但在此地使用,后果难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铮——!”
一声清越、悠扬、带着涤荡乾坤之意的琴音,毫无预兆地再次响起!琴音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仿佛从整个书院的空间本身震荡而出!
琴音过处,那汹涌的虫潮如同被无形的音波利刃扫过,前排的蚀魂虫瞬间僵直,然后如同被点燃的纸张般,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后方虫群的动作也骤然迟滞,复眼中的猩红光芒黯淡下去,发出了恐惧的嘶鸣。
而那刚刚凝聚成形的阴影人虫虚影,在琴音响起的瞬间,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剧烈扭曲,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压制,不得不重新溃散成浓郁的阴影,缩回了雾气深处,只留下充满不甘和怨毒的意念残余。
笼罩全场的阴冷意念和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回廊中,只剩下零星几只失去指挥、陷入混乱的蚀魂虫,以及相互搀扶、惊魂未定的江望舒和顾清晏。
琴音余韵袅袅,渐渐消散。周围躁动的雾气恢复了平静,但那令人心安的存在感却并未离去。
月光门下,一道身影悄然浮现。
依旧是那袭纤尘不染的月白宽袍,依旧是那张素白无纹、眉心一点朱砂的玉质面具。琴师怀抱古琴,静立门前,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并未看向那些残存的蚀魂虫,也未看向雾气深处,玉面微侧,那空洞的“目光”落在江望舒左臂的暗银印记上,停留了一瞬。
虽然没有言语,但江望舒和顾清晏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一道直接传入意识的意念,平和而淡漠,听不出喜怒:
“时序锚定,初具雏形。祸福相依,好自为之。”
说完,琴师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缓缓变淡,最终消失在月光门后,仿佛从未出现。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清冷琴韵,证明着方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危机,再次被这神秘莫测的琴师化解了。
江望舒和顾清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琴师身份的深深忌惮与疑惑,更有对当前处境越发严峻的认知。
“它们”的袭击一次比一次凶猛,背后的主使也露出了冰山一角。而琴师两次恰到好处的出手,其目的更是迷雾重重。书院这潭水,比她们想象的还要深。
“先回去。”江望舒压下翻腾的气血,扶住几乎虚脱的顾清晏,警惕地扫视了一圈,确认再无威胁后,迅速穿过了月亮门,回到了相对安全的居住区走廊。
回到C-17舱室,反锁房门,激活了房间自带的简易隔音防护阵法(消耗了最后几点生存点),两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顾清晏立刻瘫坐在床上,取出备用的凝神丹药服下,闭目调息,脸色惨白如纸,这次精神层面的创伤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江望舒也盘膝坐下,运转体内能量,滋养着因过度催动时序印记而有些刺痛的经脉,同时仔细感受着左臂那暗银印记的状态。印记稳定,散发着清凉的气息,不仅不再侵蚀她的生机,反而在缓缓反哺一丝精纯的时序之力,修复着之前的消耗。这新生的力量,强大而神妙,但驾驭它所需要的心神和能量也同样巨大。
待两人气息稍稍平稳后,顾清晏率先开口,声音虚弱却带着后怕:“刚才那个影子……是什么东西?感觉比之前在慈济医院遇到的‘黑石意识’投影还要……邪恶和强大。”
江望舒沉吟道:“不像完整的意识体,更像是大量怨念、混乱规则以及某种……昆虫类凶煞气息结合而成的聚合体。它针对我的时序印记,称其为‘锚点’,显然对这种力量极为渴望。很可能,它,或者它背后的存在,也需要时序之力来完成某种仪式或突破某种限制。”她想起老者提到的“誓约破损”和“锚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那个琴师呢?”顾清晏蹙眉,“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帮我们?他最后那句话,‘祸福相依’,是什么意思?警告我们拥有了时序印记会引来更多麻烦?”
“琴师的身份,目的,都是谜。但他实力深不可测,且似乎在一定程度上维护着书院的某种‘平衡’。”江望舒分析道,“他出手,或许是因为‘它们’的举动破坏了平衡,或许是因为我们身上有他感兴趣的‘变数’。‘祸福相依’既是提醒,也可能是一种……观察。我们在他的棋局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尚未可知。”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灰蒙的“天色”。“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状态,然后利用我们获得的新力量和线索,主动出击。被动防守,只有死路一条。”
“你想怎么做?”顾清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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