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时间很快过去。当模拟对战结束,众人意识回归现实时,大多数人都露出疲惫但若有所悟的神色。赤面教习的意念场再次扫过全场,对每个人的“表现”进行了极其短暂的评估,并反馈回一丝精纯的、偏向锤炼肉身体魄的能量。江望舒和顾清晏都感觉到自身的血气似乎旺盛了一丝,筋骨也强健了一分。
然而,就在教习的意念场即将收回的刹那,异变突生!
与江望舒她们相隔不远,那个戴着“似哭似笑”孩童傩面的矮小身影,他的模拟对手是那位戴着“妩媚女子”傩面的人。原本平静的演练结束,孩童面具者却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尖锐、扭曲、完全不似人声的嘶鸣!同时,他周身爆发出了一股阴冷、混乱、充满怨毒与毁灭欲望的精神冲击,并非针对其刚才的对手,而是无差别地、疯狂地席卷向四周!
这股力量完全违背了“不得动用真实能量”的禁令,而且其性质与书院中正平和的修炼氛围格格不入,充满了堕落与不祥的气息!
“放肆!”
赤面教习发出一声低沉如雷的怒喝,虽未张口,却震得整个演武场空气一凝!他身形未动,但那血红的傩面上光芒大盛,一股更加庞大、炽热、带着镇压意味的意念如同无形巨掌,瞬间拍向那失控的孩童面具者!
然而,那孩童面具者似乎早有准备,或者说完全陷入了疯狂。他不闪不避,反而将那股阴冷混乱的精神力收缩凝聚,化作一道漆黑如墨、细如发丝的精神尖刺,并非射向教习,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距离他最近的——顾清晏!
这一击极其歹毒刁钻,抓住了教习镇压力量尚未完全落下的瞬间空隙,且目标明确,就是针对顾清晏之前对他的感知探查进行报复,或者说,是灭口!
危机降临!
顾清晏刚刚结束模拟对战,精神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松懈状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凝聚了强烈恶意的精神攻击,她的织梦防御本能地升起,但却如同单薄的白纸面对锋利的锥子,瞬间就被刺穿!那根漆黑的精神尖刺带着刺骨的寒意与疯狂的呓语,直冲她的意识核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坐在她对面的江望舒动了!不,更准确地说,是她的“本能”先于意识动了!
一直潜藏在她左臂疤痕深处的时间烙印,在那股阴冷混乱的精神力爆发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却充满敌意的刺激,猛地灼热起来!与此同时,她上午刚刚领悟的、关于“能量节点稳定”的知识,以及【百战裂空拳】中那股一往无前的“势”,在生死危机的压迫下,竟然与她逆轨的本能产生了一种玄妙的共鸣!
她没有时间去思考,也没有能力去构筑复杂的防御。她只是遵循着本能,将逆轨之力、新领悟的节点稳固意念、以及拳法中的那股“粉碎”之势,三者强行压缩、凝聚于一点——并非用于攻击,也非用于防御,而是作用于那根射向顾清晏的“精神尖刺”与顾清晏意识核心之间,那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时空间隙”!
“逆轨·刹那迟滞!”
嗡!
一股极其隐晦、却精准到极致的时空扭曲力场,以江望舒为中心,瞬间张开!那根迅若闪电的黑色精神尖刺,在即将触及顾清晏眉心的前一个刹那,仿佛撞入了一片无形粘稠的胶水之中,速度骤然降低了百万分之一秒!
就是这百万分之一秒的延迟,给了赤面教习那镇压性的意念巨掌落下的时间!
“轰!”
无形的碰撞在精神层面爆发!赤面教习的炽热意念以绝对的优势碾压了那道黑色尖刺,并将其余波彻底震散!强大的冲击力将那个孩童面具者狠狠掀飞出去,撞在远处的兵器架上,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他脸上的哭笑面具都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整个人瘫软在地,一时无法动弹。
而江望舒在强行催动那一下之后,左臂疤痕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喉咙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又被她强行咽下。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差点栽倒。这次出手,几乎耗尽了她刚才恢复的那点元气,并且明显引动了时间烙印的反噬。
顾清晏逃过一劫,惊魂未定,连忙扶住江望舒,焦急地低呼:“望舒!”
赤面教习的血红面具转向江望舒的方向,空洞的眼眶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与……一丝极其微弱的讶异?他似乎察觉到了江望舒刚才那瞬间施展出的、不同于书院常规手段的力量特性,但那力量用于“救援”且并未违反“不得动用真实能量互斗”的核心规则(因为目标是那根尖刺,而非人),故而他并未发作。
随后,教习的意念如同寒冰般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那个瘫倒在地的孩童面具者身上:【违反仪轨,动用禁力,袭击同窗。罚:禁闭三日,扣除本月所有修炼资源。】 宣判完毕,他大手一挥,两名不知何时出现的、戴着面无表情的灰色面具的“执役”走上前,将那孩童面具者如同死狗般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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