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双手捧着一个深紫色的木托盘,托盘上覆盖着一块暗红色的绸布,绸布微微隆起,下面似乎盖着什么东西。他对着开门的江望舒,以及屋内的顾清晏,动作僵硬地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双手将托盘平举过肩,一动不动。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如同设定好程序的傀儡。
没有语言,意图却很明显——托盘里的东西,是给她们的。
江望舒没有立刻去接,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面具人全身,试图找出任何破绽或能量节点。但对方就像一块木头,毫无生机,也感知不到任何精神波动。她又看向托盘,暗红绸布下,隐约透出木质和漆器的轮廓。
“是‘傩面’。”顾清晏低声道,她的织梦感知能隐约捕捉到绸布下传来的、多种混杂的、微弱却迥异的“意念”碎片,有的炽热,有的冰冷,有的狂躁,有的死寂。“它们在……‘等待’。”
江望舒沉吟片刻,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丝滑的绸布边缘。她轻轻将其揭开。
托盘上,整齐地排列着六张面具。
这些面具大小相近,皆为人脸轮廓,但材质、颜色、雕刻风格和所传达出的“气息”截然不同。
最左边一张,是暗沉的黑檀木所制,雕刻着一位怒目圆睁、虬髯戟张的武将形象,色彩浓重,不怒自威,散发着一种刚猛、肃杀的气息。
旁边一张,是温润的黄杨木雕刻而成,形象是一位眉清目秀、头戴方巾的文士,面容平和,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透出睿智与书卷气。
中间一张,材质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呈灰白色,雕刻的却是一位似哭似笑、表情诡异扭曲的孩童脸庞,眼神空洞,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性与不安。
第四张,是色彩斑斓的漆器面具,描绘着一位眼角上挑、面容妩媚的女子,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刻薄与怨毒。
第五张,是粗糙的榆木雕刻,形象朴实,像是个憨厚的农夫,但眉宇间锁着一股化不开的忧愁。
最后一张,也是最奇特的一张,材质像是某种动物的皮革,未经雕琢,只有简单的孔洞勾勒出眼鼻口的位置,颜色是黯淡的土黄色,几乎没有任何“气息”散发出来,如同无风的死水。
六张面具,静卧盘中,仿佛六种截然不同的命运,等待着被选择。
“需承傩面……面具择主……”江望舒默念着规则。选择,从踏入书院的第一步就开始了。这选择,可能直接影响她们接下来在此地的处境、能力,乃至生死。
面具人依旧保持着捧盘的姿势,如同雕塑,等待她们做出决定。
顾清晏仔细感知着每一张面具传来的微弱意念波动。那武将面具气息刚猛,或许能赋予强大的正面抗衡之力,但可能要求佩戴者性格强硬,易怒易躁。文士面具平和睿智,可能有助于分析推理,但或许限制攻击性。那哭笑孩童面具最为诡异,气息混乱,风险极大。女子面具隐含怨毒,农夫面具沉重忧愁,都非良选。最后那张毫无气息的皮革面具,反而最令人捉摸不透。
“如何选?”顾清晏看向江望舒。这种关乎规则本质的抉择,需要江望舒的理性分析。
江望舒的目光从六张面具上缓缓扫过。她的逆轨感知无法直接看穿面具的本质,但能模糊地察觉到它们与这个书院空间规则的“契合度”。那武将面具与文士面具,与书院整体的“规则”气息最为契合,但也意味着束缚可能最强。哭笑孩童面具与书院规则有种隐隐的“排斥感”,风险高,但或许也存在某种“漏洞”。皮革面具则完全是个未知数,与周围环境的联系最弱。
“规则强调‘恪守仪轨’,选择过于跳脱或排斥感强的,初期适应难度会大增。”江望舒分析道,“文士面具,气息相对中和,与‘书院’环境契合,可能更侧重于信息获取与规则利用,符合我们当前需求。”她指向那张黄杨木文士面具。
顾清晏点头同意:“我的感知也倾向于它,至少没有明显的恶意或混乱。”
江望舒又看向那张毫无气息的皮革面具:“此物最为特殊,毫无波澜,要么是彻底的无用之物,要么……其特质在于‘隐匿’或‘包容’,潜力未知,风险同样未知。”她略一思索,“现阶段,求稳为主。先取文士面具,另一张……”她的目光在武将面具和皮革面具之间徘徊一瞬,“取皮革面具。未知,有时比已知的危险更具策略价值。”
选定之后,江望舒伸出手,率先取走了那张黄杨木文士面具。面具入手温润,重量适中,当她的手指接触面具的瞬间,能清晰地感觉到面具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能量流动与她的精神力产生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共鸣。
接着,她取走了那张土黄色的皮革面具。入手的感觉更加奇异,轻飘飘的,几乎感觉不到重量,而且确实如同死物,没有任何能量反馈或共鸣,就像拿起一块普通的旧皮革。
当两张面具被取走後,托盘上剩余的四张面具,连同那块暗红色绸布,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悄然化作点点微光,消散在空气中。捧着托盘的面具人,也同时向后一步,身影融入门外灰蒙蒙的光线中,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房门无声地自动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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