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十二章：咒井幻影
枯井深处涌上的腐气混着冰髓腥味，雷鸣的龙纹红光扫过井壁，九头蛇图腾的鳞片缝隙里渗出墨绿色的尸蛾粉，黏在锈蚀的铁梯上像一层发霉的苔衣。
“脚印到这儿就断了！”雷鸣的军工铲刮下一块湿泥，泥里裹着半片赤金面具碎屑，“那孙子钻地了不成？”
明玉的声波仪突然尖鸣，镜片映出井底异象——十米下的积水竟凝成一面青铜镜，镜面倒映的不是三人身影，而是一张狞笑的赤金面具！面具瞳孔处两点冰髓寒光骤亮，井壁“咔啦”裂开蛛网细纹，千百条血丝虫从缝隙钻出，凌空扭成巨硕的九头蛇虚影，蛇口喷吐的毒液裹着尸蛾粉暴雨般泼下！
“闭气！”瑨的分金尺横扫劈风，五帝钱串炸起金芒撞散毒液。血水溅上井壁的刹那，青铜镜面波纹荡漾，王保国佝偻的虚影从镜中渗出！老汉的青铜假肢“当啷”砸进积水，脖颈180度扭转，后颈“儡”字烙痕裂开黑洞：“将军冢……缺颗闻人心……”
幻影猛扑明玉！她急退时旧伤绷带突然绷紧，医用胶布“刺啦”撕裂，锁骨伤疤竟渗出蓝血——血珠滴入积水，镜面九头蛇倏地凝实！
“他要用你的血养傀！”瑨厉喝甩出玉珏。蓝光刺破蛇影，王保国虚影却趁机探出铁钩，钩尖挑飞明玉的声波仪。仪器坠向镜面时，九头蛇七寸处的冰髓晶屑猛然爆亮！
“滋——”
声波仪在镜面砸出涟漪，整口井霎时天旋地转。铁梯扭曲成麻花，井壁渗出血水倒流上天，三人脚下一空，坠进无边黑暗！
腐叶腥气冲入鼻腔。瑨撑起身时玉珏蓝光已黯，分金尺插在满地白骨堆里。三百步外，九盏青皮引魂灯浮在枯槐枝头，灯下垂着十几具藏蓝工装的尸骸——正是祠堂里被吸干的活傀！
“明玉呢？”雷鸣龙纹手背拍亮卦盘。盘上“将军冢”标记渗出鲜血，金线却缠向槐林深处的一口新坟。坟头立着半截蟠龙碑，碑文“戌时闭户”的“户”字竟嵌着明玉的镜框碎片！
瘆人的童谣忽从坟后飘来：
“青铜镜，照魂归呀……
九头蛇吞了心肝肺呀……
缺颗人心补鼎胃呀……”
赤足踏碎枯骨的细响中，一个穿红袄的女童影子从碑后转出。她怀中抱着青皮灯笼，灯面蛇纹游动，映亮她脖颈180度扭转的后脑——那里没有脸皮，只有蠕动血虫拼出的“儡”字！
“姐姐的伤真香呀。”女童歪头咧嘴，唇缝淌下墨绿黏液，“锁龙井就差一滴闻人血啦……”她指尖戳向自己心口，腐肉“噗”地裂开，露出内里冰髓凝成的空心——正是将军冢封门玉髓的同源晶体！
雷鸣的军工铲悍然劈出：“装神弄鬼！”
锋刃斩过女童腰腹的刹那，她身形倏忽溃散成尸蛾群，虫群扑向蟠龙碑，碑面“户”字镜框碎片骤然灼红！明玉的痛哼声从碑中传来：“瑨……玉髓在抽我的血！”
瑨玉珏蓝血滴上卦盘，金线疯缠向碑文。盘面“开阳星启”四字熔化成血，汇成一句殄文卦辞：
“以幻破幻，以心锁心”
“雷鸣，震碑顶！”瑨撕开衣襟，玉珏断口狠狠按向心口。蓝血喷涌渗入卦盘那瞬，蟠龙碑“轰隆”剧震，碑顶石龙双目迸射金芒！光芒贯穿女童重聚的虚影，冰髓心腔“咔嚓”裂开细纹——
“就是现在！”瑨染血的分金尺脱手飞出，尺锋如毒牙噬向裂纹。冰髓应声炸裂，女童尖嚎溃散，青皮灯笼“嘭”地燃起幽蓝鬼火。火光舔上槐林的刹那，所有引魂灯齐齐熄灭，黑暗深处传来铰链拖动的巨响。
一盏青铜灯台从坟坑升起。灯油竟是鲜红人血，焰心跃动着明玉苍白的脸！
“尸匠抽了她的魂点灯……”雷鸣龙纹红光缠上灯台，焰心跳出明玉扭曲的唇形：“戌时…三刻…锁龙井……”
灯台突然倾覆。血油泼洒处，整片槐林土壤塌陷，露出下方青铜浇铸的八卦祭坛。坛心蟠螭锁链捆着一口红漆棺椁，棺盖缝隙渗出新鲜血珠，沿坛上“将军冢”殄文流向地底——那里传来冰层碎裂的闷响，和尸匠沙哑的狂笑：
“闻人心到了，开鼎！”
赤金面具从棺缝浮出，冰髓瞳孔倒映出三人惊怒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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