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尸沼火劫
夔牛血瞳在雷祭强光中熄灭的余威还在视网膜上灼烧，整座青铜祭坛已陷入死寂般的黑暗。玉珏落回掌心时，残存的电流扎得指尖发麻，九幽首领被青铜骨爪捏碎锁骨的惨嚎似乎还在冰渊回荡。我踉跄扶住倾斜的蟠龙柱，柱身覆着的蓝绿铜锈（碱式碳酸铜）簌簌剥落，砸在靴边腾起刺鼻的金属腥气。卦盘在怀中突突震跳，盘面那道深凹的爪痕硌着肋骨，残缺的“洛”字边缘渗出冰蓝幽光，仿佛随时要裂开。
“东北艮位的暗河水流声消失了！”明玉突然拽住我袖管，声波仪屏幕映亮她苍白的脸。她羽绒服肩部被青铜戟划破的裂口早被玉光修复，此刻领口却沾满雷击爆燃的灰烬，“地下空腔在扩大……有东西在抽干暗河！”
话音未落，九幽会残存的喽啰踩中了祭台边缘的坎位石板。
咔嚓——！
石板应声塌陷！墨绿色的黏稠泥浆从地缝喷泉般暴涌，浓烈的硫磺味混着尸腐恶臭呛得人喉头痉挛。泥浆触到冰冷空气的刹那，“滋啦”凝成无数三寸长的尖锥毒钉（含5%硫磺的尸沼结晶），暴雨般迸射四溅！
“蹲下！”雷鸣独臂将明玉和我扑向蟠龙柱基座。三根毒钉擦着他耳廓掠过，“哆哆哆”钉进青铜柱身，蚀出蜂窝状孔洞。一名九幽会喽啰躲闪不及，右脚踝被毒钉贯穿，皮肉瞬间泛起蛛网状黑纹：“救我——！”他嘶嚎抓向同伴，指尖刚碰到对方裤管，黑纹已蛇窜上他脖颈！
脓血从七窍喷涌的刹那，尸沼再度喷发！
墨绿泥浪冲塌更多石板，九幽会伤员栽进沼泽，身躯如蜡烛般融化。白骨浮出泥面的瞬间，新凝的毒钉已穿透骨缝，将尸骸钉成扭曲的刺猬。
“是千年尸沼遇冰凝钉的葬坑秘术！”我撕下牦牛皮袍碎片分给两人，“裹住手脚，毒钉蚀铁如腐！”雷鸣咬牙用碎皮缠紧右掌虎口的旧伤，明玉将皮料塞进靴筒，突然指向尸沼中央：“沼气在汇集！”
腐臭气泡从泥浆深处翻滚上涌，在沼面聚成一片灰白雾膜。雾膜随硫磺蒸汽鼓胀伸缩，散发出苦杏仁般的甜腻气味——正是沼气浓度飙升的死亡信号！九幽首领残存的嘶吼从祭坛废墟传来：“点火……焚了他们！”
他血淋淋的左掌拍中一面未倒的蟠龙柱。柱顶黑曜石牛眼（含硫化铁成分）应声碎裂，碎石溅入尸沼的刹那——
轰隆！
火星引燃沼气！两米高的幽绿火墙如巨浪拍向三人，热风灼得睫毛卷曲！
“进坎位水洼！”我厉喝拽着两人翻滚。后背重重砸进正北方位的浅坑，腐臭的冰水瞬间浸透棉袄。火浪从头顶咆哮掠过，将一具九幽会尸骸吞成焦炭，高温蒸腾的水汽却将我们死死压在洼底。
“尸沼火劫……西周方士的‘焚阴阵’！”明玉呛着污水抬头，声波仪锁定火墙核心，“温度突破800℃了！”她话音未落，火中猛地探出三条沼气凝成的赤红火蛇，蛇首獠牙开合，直噬雷鸣面门！
雷鸣军工铲残刃暴劈蛇颈，铲身却穿透虚影——火蛇无形无质！蛇首触及他眉心的刹那，我怀中玉佩残片突突灼烫，残玉棱角扎进掌心血痂，金红光流如箭射向火蛇七寸！
嗤——！
光流贯穿蛇身的瞬间，火蛇尖啸溃散。玉佩残片吸饱了沼毒般猩红发亮，一股冰寒顺着血脉窜入心口，激得我齿关打颤：“残片在吸噬沼毒……但寒气反噬了！”
“火蛇是沼气化形，残片克阴毒但扛不住低温！”明玉的镊尖虚点我掌心。玉珏应激喷涌蓝光裹住残片，金红与幽蓝光流绞缠撕扯，竟在洼底凝出薄霜！
九幽首领的残躯在火墙后蠕动：“卦盘……给我……”他溃烂的锁骨刺青涌出黑血，血珠滴入尸沼的刹那，墨绿泥浆如沸汤翻滚，更多沼气火蛇凝聚成形！
“擒贼先擒王！”雷鸣独臂撑洼沿暴起，军工铲如标枪掷向首领。铲刃破焰的呼啸声中，我摸向战术包夹层——最后半袋混硝朱砂粉已浸透泥水！
“瑨哥接住！”明玉突然将声波仪砸向火墙。仪器在烈焰中“噼啪”爆裂，电子元件短路迸出的火星，竟点燃了潮湿的朱砂粉袋！
就是此刻！
我甩手将燃烧的朱砂袋抛向尸沼中心——
嘭！！！
沼心炸开直径五米的赤红火球！纯粹煞气压得沼气火蛇尖啸溃散，气浪将九幽首领残躯掀飞三丈高！他撞上青铜悬棺的刹那，棺内闻人珏的骸骨右手忽地抬起——那只嵌着龟甲“玥”字的青铜骨手，五指如钩扣住他天灵盖！
“以吾骨……镇邪祟……”汉代官话混着雷泽古音震荡冰渊。
首领颅骨碎裂的闷响中，玉佩残片骤然降温。
洼底霜雾散尽，尸沼火焰渐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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