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来,你恨你爹吗?”
徐炎万想不到师父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一问,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见师父仍是看着自己,知道师父必有深意,说道:“我只是觉得从那时候起,我和他就越来越远了,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恨,我也从来没想过,我甚至有时候想……想,如果我爹是您这样的人,该有多好。”
范争雄摇头道:“孩子,你不该这样想。我再好,不过救过你一次,你爹纵有什么不对,可他毕竟含辛茹苦十几年养育你长大,你怎能如此舍本而逐末呢?何况,你一直以为你爹做的错事,也并非完全像你想的那样。”
徐炎问道:“师父,您是说,当年我爹确实是有苦衷?”
范争雄点点头,道:“那天把你们送回家去,你知道我一夜未归,去干什么了吗?”
此事徐炎当年就好奇,只是因为事急未来得及问,如今听他说起,瞪大眼睛凝神听着。
“我当时只想将人救下,对那些恶奴略施薄惩也就够了,哪知一时大意,害得那小姑娘自尽身死。”
徐炎忙道:“不,师父,邓兰姐的死不能怪您的,都是那帮坏蛋。”范争雄道:“现在争论这些已经无益了,当时我也是怒气填膺,心想若不让这些恶人偿命,如何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所以我一怒之下,就打听到了那田大户的宅邸,这厮看来果真是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一座硕大的宅院屋宇相连,寻常人进来怕不要迷路。我正愁该往哪里去找姓田的那厮,忽听后院之中传来一阵碗碟碎裂和呵斥之声,就循声赶了过去。我来到传出声音的哪间屋顶,见那是一个独立的院落,庭院当中那些家奴齐刷刷的跪着,战战兢兢地头也不敢抬,我小心地掀开一页屋瓦向下窥看,只见屋里居中坐着一个枯干精瘦身着五品官服的老头,正安闲地品着茶,一边坐这个衣着华贵的大胖子,绷着脸狠命摇着扇子,地上散落着几片碎茶碗,想来是他刚刚摔的,那个管家和丁家三五兄弟则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喘的站在门边。”
徐炎道:“是了,那个胖子就是田大户,那个瘦子是他当常德知府的哥哥田道源,这田大户这么多年横行不法,全是仗了他的势。”范争雄道:“嗯,当时就听田道源说:‘好了,都半天了,骂也骂了,罚也罚了,你再生气,还能把那家伙气死不成?’田翰源收了扇子,道:‘大哥,你说那厮什么来头,该不会是姓徐的找来与我为难的吧。’田道源哼了一声道:‘瞧你这点出息,且不说他姓徐的没这个本事,就算真是他请来的,以为靠一个江湖莽汉就能跟我们作对?他徐宗禹不是傻子。’田翰源还是不安地说:‘如果真是姓徐的请来的还好,有大哥你在,谅他不敢乱来。我担心的正是这厮跟姓徐的没关系,咱摸不清他什么来路,万一成心再来寻咱们晦气,我倒不怕他,就是担心防不胜防啊。’这时那管家也捂着嘴小心翼翼地说:‘是啊,那厮武功着实太高,几位教头都不是对手,还得小心,小心防备才是。’田道源背着手走了走,摇摇头说道:‘此前他八次向我行文都被我扣下,就连上次跪在府衙前请命我都不曾理会,这次为了邓家的事,我才终于答应帮他申奏朝廷请旨减免武陵县一年赋税,这种时候他断不可能做这种傻事得罪我们,那人不会跟他有关系。’田道源也附和说:‘对,对,何况就是那邓老头,本来大哥您都发话了,必要治他死罪,这姓徐的非不识趣,死活要留住他一条性命,大哥最后也让步了,要是他还敢惹事,那可真是不识抬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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