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对他们说:‘方今天下,天灾不断,战火连连,民不聊生,可这朝廷不但不知抚恤,反而连年苛捐杂税不断,早已让百姓活不下去了。我们习武之人,理当侠义为先,为天下苍生做点有用的事才对。’侯长盛便说,范大侠之言有理,依你之意当如何?我说现如今,李闯王等起义师反抗朝廷,跟官军已经战至胶着。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若能取得这份藏宝图,取得陈友谅的宝藏给闯王做军饷,定可助闯王一鼓作气打败官军,早日结束这连年不休的战祸,还百姓以安宁。正好也搞清楚他们弄得什么名堂,解了少镖头的心结,不知侯老前辈意下如何?’侯长盛听我这样说,沉思了许久,叹口气跟我说:‘范大侠大节高义,老朽佩服,此事原本责无旁贷,只是那两人武功高强,我们侯家如今死的死伤的伤,只怕有心无力啊。’我见他并不反对,就说前辈尽可放心,如今你们父子三人伤势依然很重,还需我和大悲大师相助疗伤,不可立刻就回乡下。此事大悲大师不便出面,正好前辈就和和南兄留在寺中,继续由大悲照顾助。侯震南虽然也受伤不轻,但我不认得那两个年轻人,只需请他给我带路找到他们,一边赶路一边由我助其疗伤,到时一切事情由我来出面解决,我必当全力护他周全。侯长盛从心里不愿让儿子再掺和此事,但架不住侯震南执拗,见我愿意带他同去,自然也就答应了,还让侯震南和我义结金兰,我也就认下了这个义弟。”
其实当时是侯长盛让侯震南给他跪下,说道;“恩公于我们侯家有再造之恩,你就跟在恩公身边,一切唯恩公之命是从。从今以后,为奴为仆,报答恩公。”侯震南听父亲这么说,当即就要给范争雄叩头。范争雄赶忙拦住,说万万使不得,侯长盛却说:“恩公若是不答应,老朽就是死了也不心安。难道定要老朽也跪下求你吗?”说着竟真要强撑着下床来。范争雄赶紧劝住,道:“这样吧,我看侯兄弟年岁与我差不了太多,前辈若是不嫌弃,就让我和侯兄弟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江湖路上,也好相互扶持,您意下如何?”侯长盛本意就是希望范争雄能好生护持自己的儿子,不要让他再出了事,如今听到威震武林的“四海游龙”,竟愿意屈尊与他结拜,这让侯家父子无不是喜出望外,激动之下,当即请大悲备了香案,焚香结拜。
徐炎这时才算明白,原来范争雄这么不辞艰辛不避艰险,就是为了夺取护送这张藏宝图,取得宝藏给李自成做军饷,秋横戈是朝廷锦衣卫,自然是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必欲除之而后快了。只是,徐炎还有件事想不通,问道:“前辈,您为了一群不认识也不相干的人,失去了母亲,付出了生命,这样真的值得吗?”范争雄微笑道:“你不也是为了不相干的人,差点死在秋横戈的刀下吗?”徐炎道:“这,您是我敬仰的前辈,我知道老夫人是您的母亲,那,那不同的。”范争雄眼神坚定道:“不,即便是遇上不认识的人,你也会这么做的,我知道我不会看错人的。”
徐炎听他这么说,心中热血上涌,又问:“后来你们怎么拿到的图?”范争雄道:“我跟他第二天就收拾了行装,沿着他们当初走镖的路线追了上去。因为侯震南重伤未愈,是以一开始我们走的并不是太快,我每日以内力助他打通经脉疗伤,大约走了半月,他的伤势才算渐渐有了起色。唉,若不是为他疗伤时耗费了太多真力,短时无法复原,想来秋横戈这厮就是再怎么阴险狠辣,也伤不了我。”
徐炎本来对侯震南的遭遇有了些许同情,这时复又想起此事,顿时怒气又上来,道:“这侯震南简直是禽兽不如,前辈您救了他一家于危难之中,还不惜损耗功力为他疗伤,他却恩将仇报。”范争雄伤感地叹息道:“唉,为了他损耗功力,这我没什么后悔的。我最后悔的,是千不该万不该在路过武陵县的时候,把他带了过去,还告诉了他那是我母亲藏身的所在。那时我因常年在外为相助闯王义军的事情奔波,已是一年多没有去看望过母亲了,当时我也是心中踌躇了半天要不要去,只怪我思母心切,才酿成今日大错,奈何,奈何?”说着沧桑的脸上竟终于忍不住流下了两滴热泪。
徐炎见这个纵横江湖天塌下来也压不垮的汉子竟然竟然也有如此脆弱温情的一面,心中不胜感慨。范争雄回过神来,道:“随着他的伤势渐渐好转,我们赶得也就快些了。一路之上,我们发现不断有黑白两道的江湖中人在向西北方赶去,认定他们都是听到风声奔着这藏宝图而来。所以我们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向前赶去,却始终不见那两人踪迹,直到追到了他们当初所约定的终南山百丈坪,才终于找到了他们。”
徐炎问:“他们果然到了那里?在干什么?”范争雄道:“我们赶到时,发现那百丈坪是终南山南麓的一块硕大的平地,两侧群山环抱,山脚下一棵千年银杏树,树下一块五丈方的砖砌高台,台上一副石制棋坪,似是以前常有人在此下棋。这时虽然身后仍有不少江湖中人没有赶到,百丈坪下也已经密密匝匝地聚集了上百江湖中人,我一看,真可谓东南西北正邪黑白的都有。他们将那座高台围在中间,台上站着两人,侯震南一看之下就认了出来,中间那个面向古树背身而立的年轻人正是当初托镖的少年公子,另一个站在台边的女子就是他的妹妹了。其实不用他说我也能猜到,只是猜想不到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我戴了一顶斗笠遮住脸,悄声向最外边的一个人打听,那人问我也是来抢那件宝贝的?我推说是路过此地,好奇而已。那人先是笑了声说:‘君子爱财,人之常情,有什么可遮掩的?’继而又叹了口气,道:‘唉,反正我本事低微,这宝贝注定是看得见够不着,也不怕多你一个来抢,就告诉你吧。’说着就把此间之事的原委约略地跟我说了,原来那两人持着鹰扬镖局的镖旗继续走后,一路上也不断碰到各路江湖中人劫夺留难,但那少年武功确实不凡,所有劫镖的人,无论是明火执仗的抢,还是暗箭偷袭的夺,都被他一一打退。但如此重宝的诱惑之下,这些人怎肯干休,或者紧追不放,或者邀人助拳,就像我们一路上见到的那样,聚集的江湖好手越来越多,一路追着他们来到了这百丈坪,也都是刚到不久。这时那少年见来的人差不多了,缓缓转过身来,他面对这种强敌环伺的场面竟显得气定神闲,好像就等着众人来一样。而这些人由于也都是各怀鬼胎,又都知道他武功高强,因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倒僵在了那里没有一个先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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