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汪明成加重了语气,“我们特案组之所以存在,是为了处理那些重大、复杂、敏感或涉及特殊领域的现行案件。而我们现在,似乎在调查一起……子虚乌有的‘案件’。”
他用了这个词,目光扫过众人:“现场没有新的死者,没有明确的、指向现行犯罪的证据链。有的,只是一栋闹鬼传闻已久的废楼,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现象,以及一本可能揭开旧日伤疤的日记。我们所有的行动,目前都建立在‘假设谢雨桐是被害的’这个前提上。但如果这个前提本身就不成立呢?如果她的死真的只是意外或自杀,日记只是她个人情绪的宣泄,墙上的字是无意识的涂划,所谓的白影和哭声是环境巧合与心理暗示的产物呢?”
汪明成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有些发热的讨论气氛上。他并非冷血,而是在提醒大家回归警察最基本的准则:证据、程序、合理性怀疑。
“明成的顾虑,很有道理。”龙傲天缓缓开口,并没有因为汪明成的质疑而不悦,相反,他点了点头,“我们确实不能仅凭一本日记和几声‘鬼哭’就断定十七年前有凶案。这不符合程序,也不够严谨。”
他走到屏幕前,指着那“害我冤”三个字,又指向日记最后一页那颤抖的笔迹。
“但是,明成,你忽略了关键一点。”龙傲天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我们警察的职责,不仅仅是处理‘现行’案件,更是要扞卫正义,无论它发生在何时。‘子虚乌有’?不,谢雨桐这个人,她的死亡,是真实存在的历史事实,档案里有记录。她日记里的恐惧、绝望,是真实流淌过的情感。墙上的划痕,是真实存在于那个空间的物理痕迹。”
“我们现在拥有的,或许不是法庭上能直接定罪的证据,但它们是强烈的‘异常信号’。胡师傅的目击、林云的观测、我们亲耳听到的声音、日记的内容、墙上的字……所有这些孤立看来或许都可疑、可解释的‘点’,当它们全部指向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同一段时间,并且逻辑上能串联成一个令人不安的故事时,它们就不再是‘子虚乌有’,而是构成了一个‘高度合理的怀疑’。”
龙傲天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刑侦工作,有时候就像在黑暗的迷宫里摸索。我们手里的线索,可能微弱,可能古怪,甚至可能挑战我们的认知。但如果我们因为线索不合常理、因为案件年代久远、因为调查缺乏先例,就选择视而不见,那么,真正的罪恶就可能永远沉没在黑暗里,而像谢雨桐这样的呐喊,也将永远得不到回应。”
他看向汪明成,也看向每一位组员:“是的,这起‘案件’非常规,它游走在现实与传说、过往与当下、理性与未知的边缘。但这正是我们‘龙牙’存在的意义之一——去触碰那些常规警力难以处理、甚至不愿去触碰的灰色地带,去解答那些看似无解的谜题。”
“调查会很难,阻力会很大,可能最终真的只是一场空。但只要我们存在一丝合理的怀疑,认为一个年轻的生命可能并非自然逝去,而是承载着冤屈,那么,查明真相,就是我们的天职。”龙傲天斩钉截铁地说,“这不是子虚乌有的追查,这是对历史可能存在的罪恶的一次郑重叩问。”
会议室内再次安静下来,但气氛已然不同。汪明成沉思着,缓缓点头,他并非被说服,而是理解了龙傲天决策背后的重量和决心。
“啸天,谢雨桐的档案和她提到的‘王叔叔’,有什么进展?”龙傲天转向龙啸天。
龙啸天立刻汇报:“谢雨桐在第七中学的档案调取到了部分,成绩中上,性格描述偏内向,但无严重问题记录。关于她提到的‘王叔叔’,结合谢国华当年的生意范围,初步筛选出几个可能性较大的王姓人士,正在交叉比对当年的工商记录和人员往来信息,需要时间。谢国华和李秀兰夫妇……搬走后似乎刻意切断了与过去的所有联系,线索很少,正在尝试通过社保、户籍迁移等渠道追查。”
“加快速度。”龙傲天命令,“方欣,你负责深度分析日记笔迹、纸张、墨水,尝试更精确判断日记写作的时间跨度、真实情绪状态,并与墙上划痕的‘笔触’进行比对分析,看是否存在关联。林云,你整理所有关于白影的观测数据,尝试建模,看能否反推出其可能的光学或物理特性。李天、张晨,你们重新梳理现场勘查的每一个细节,特别是那些堆积的杂物,看是否有被翻动、隐藏物品的痕迹,或者不属于那个年代的物品。明成、文锋、高丽,你们协助啸天,扩大信息搜索范围,寻找当年可能与谢家有过接触的邻居、老师、同学,哪怕只有一丝线索。”
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十七年前那个惊恐无助的少女。
“不管那是残留的执念,还是未被理解的物理现象,或者干脆就是有人利用传说精心布置的迷局……”龙傲天收回目光,眼中只剩下坚毅,“我们要做的,就是挖出埋藏在下面的、血淋淋的真相。让该说话的‘人’说话,让该现形的‘鬼’现形。”
“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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