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被墨水泡透的粗布，把陈留城外的演武场盖得严严实实。曹操坐在演武场旁的歪脖子槐树下，怀里揣着半块凉透的酱牛肉，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活像个蹲在街头算账的小商贩。黄骠马在旁边低头啃着草，时不时甩甩尾巴，把落在背上的夜露抖掉，像是在嫌弃主人“大半夜不睡觉，蹲这儿瞎琢磨”。
“咱们得好好总结总结这一路的跑路经验。”曹操对着马嘟囔，咬了一口酱牛肉，凉牛肉塞在嘴里，嚼着像嚼皮筋，“不然下次再遇到追兵，还得像上次那样，被追得连鞋都差点跑掉。” 马没搭理他，只顾着啃草，毕竟对一匹马来说，“跑路总结”远不如嘴边的青草实在。
曹操也不在意，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大大的“跑”字，又在旁边画了几个小圆圈，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这第一桩，就得说说洛阳城那次刺杀。当时我拿着七星刀，本来都要得手了，结果刀鞘卡壳，差点被董卓那胖子抓住。现在想起来，都怪我当时太紧张，忘了陈宫说的‘拔刀要慢，出刀要快’，光顾着往前冲，把刀鞘都给忘了。”
他说着，用树枝在“跑”字旁边画了个刀鞘的图案，又重重画了个叉：“这刀鞘啊，真是个麻烦东西！这次要是再带刀，必须得让工匠把刀鞘磨得滑溜溜的，再涂三层猪油，保证一拔就出来，绝不给敌人留反应时间！” 黄骠马似乎听懂了，甩了甩头，像是在说“早该这样”。
曹操又咬了一口酱牛肉，继续往下说：“这第二桩，就是吕伯奢家的乌龙。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人家好心留我吃饭，磨刀是为了杀鸡，我倒好，把人当成刺客，上去就把人一家子给办了。” 他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小房子，又在旁边画了个举着菜刀的小人，最后画了个叉，“这事儿给咱们的教训就是：遇事别慌！看到人拿菜刀，先问问是要杀鸡还是要杀人，别一上来就喊打喊杀，不然杀错人不说，还得背个‘忘恩负义’的骂名——陈宫就是因为这事儿，才跟我闹掰走了的。”
一提到陈宫，曹操的语气就软了下来，手里的树枝也停了停：“说起来，陈宫这小子，虽然总爱吐槽我，可跑路的时候，比谁都靠谱。上次在中牟县被抓，要是没有他拿银子打点捕快，我早就被押去洛阳见董卓了。” 他把剩下的半块酱牛肉递到马嘴边，“可惜啊，我嘴硬说‘宁教我负天下人’，把他气走了。等这次讨董成功，我一定得找他，给他买十斤酱牛肉赔罪，再跟他好好说说，我那话就是随口嘴硬，不是真要负天下人。”
黄骠马闻了闻牛肉，没吃，转头继续啃草——它可记得，上次主人说要给它加黑豆，结果到现在都没兑现，才不上这个当。曹操也不气馁，把牛肉揣回怀里，继续总结：“这第三桩，就是赶路的学问。咱们从洛阳跑到陈留，走了整整七天，路上吃了不少苦，一会儿被追兵追，一会儿忘带银子，一会儿又找不到客店。现在总结下来，赶路就得做好三样准备：银子、干粮、地图，一样都不能少！”
他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银子的图案，又画了个馒头，最后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地图：“这银子啊，必须得揣在内衣最里面，用绳子系紧，上次在卤肉铺忘带银子，差点被掌柜的当成骗子，还是陈宫帮我解的围；这干粮，就得带酱牛肉和馒头，酱牛肉顶饿，馒头抗饿，饿了就啃两口，比吃凉粥咸菜强多了；这地图更重要，上次在乱葬岗，差点走错路掉进坟坑，要是有张详细的地图，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曹操越说越起劲，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马车的图案：“还有这马车，也得好好改造改造。上次被董卓的追兵追，马车跑不快，差点被追上。下次咱们得给马车装两个新轮子，再给马备上最好的黑豆，保证跑得比兔子还快。车厢里还得藏点暗器，比如石灰粉、小石子，要是遇到追兵，就往他们脸上撒石灰粉，趁他们看不清，赶紧跑路。” 黄骠马听到“黑豆”，耳朵动了动，终于抬起头，看了曹操一眼，像是在确认“这次是不是真的有黑豆”。
曹操看到马有反应，更来劲了：“这第四桩，就是怎么跟人打交道。咱们这一路，遇到的人可不少，有好人，有坏人，还有不好不坏的人。比如卫弘先生，就是个大好人，不仅给咱们钱，还帮咱们招募士兵；比如中牟县的捕快，就是不好不坏的人，给点银子就能打发；至于董卓的人，那就是十足的坏人，遇到了只能跑，千万别跟他们硬拼。”
他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三个小人，分别标上“好”“坏”“中”：“跟好人打交道，就得真诚，像卫弘先生，我跟他说要讨伐董卓，还说成功了请他吃酱牛肉，他立马就答应帮忙；跟不好不坏的人打交道，就得灵活，该给银子就给银子，别舍不得，毕竟银子没了还能再赚，命没了可就啥都没了；跟坏人打交道，就得狠，要么跑得比他们快，要么就出其不意，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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