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0日,是国家英语四级考试公布成绩的日子。虽然考前我一直宣称尽人事,听天命,但真到了这一天,当那个冰冷的数字即将宣判我几个月的努力时,所谓的瞬间消失。早上8点多,我就守在了电话旁,颤抖着按下查分号码,听筒里传来的不是忙音就是断续的杂音。一次次的失败,让气氛愈发凝重。
差不多试了十分钟,妈妈不耐烦地催我去超市买几盒泡面。我哪里有这个心情?梦游般地飘到超市,随手抓了几盒就匆匆赶回家。包都没放下,我又扑向电话。这次,听筒里终于传来清晰柔美的女声,报出我的分数,79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过了!短暂的呆滞之后,喜悦像烟花一样在脑海里炸开。这个分数远远高于我的预估,心中的巨石轰然落地。喜悦还未平复,手机响了,是在呼伦贝尔草原旅行的林美,她让我帮她查四级成绩。巧合的是,她也是79分。和寝室姐妹互通有无后得知:秋英86分,诗墨80分,薇薇75分。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我们这个因不上英语早自习被通报批评的寝室,竟然成了全年级平均分最高的寝室。
刚结束和室友们的热线,肖景明的电话就来了。
福城发洪水了,他开口却先问这个,你家里没事吧?
没事,就是断水断电了几天。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
那就好。那几天我看到新闻,但是打你电话打不通。
“这几天才重新开机的。刚才查四级成绩,信号还不好呢。”
他“哦”了一声,好像才想起这件事,问我:四级考得如何?
一般般,你多少?
要不一起说?他提议。
可以啊,3、2、1......
我们异口同声:79分。电话两端陷入奇妙的沉默。过了会,我忍不住笑出声:我考79分可以理解,还挺满意的!你怎么也才79分?
我英语一直不算好,属于拉分的科目。他坦然道。
你跟文君还真是极端,他好像就英语特别好。
那是高中时期,听说他现在成绩都不错,拿奖学金的。肖景明又把话题转回洪水,这次洪水挺严重的,你家住的地方地势高吗?
还行,我们院子地势比较高。
那就好。他似乎松了口气,这才回到之前的话题,你前几天遇到文君了?
嗯,我们院子里那个哥哥招呼我去他们的聚会。
你参加了吗?他问。
当然没有!我骄傲道,我也是很忙的哦,有自己的聚会。
肖景明轻笑:这样啊,是和那个秦召吗?
妒夫又上线了。我调侃道。
他在电话那头笑起来:那还不从实招来。
不要!我拒绝得干脆,你先交代你去北京见了谁,在古城又见了谁。你的行踪神神秘秘的。
那好吧,他妥协了,我不是刻意保持神秘,只是觉得你未必对我这些事感兴趣。
感兴趣啊!你的罗曼史我怎么会不感兴趣呢!
肖景明失笑:我家人在北京,所以时不时去看看。至于罗曼史,我也很期待,但是好像暂时没有。
你可以有。我故意逗他。
确实没有。他答得肯定。
行吧,不跟你贫了。我见好就收,一会要出去见于庆。
电话那头传来他哀怨的叹息:哎......又去见哪个男人。
女人!我没好气地澄清,北京回来的于庆!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些!
他却低低地笑了:谢谢你跟我解释这些。去吧,玩得开心。
挂了电话,心情轻快。然而,晚上和于庆的见面,气氛却完全不同。她整个人被低气压笼罩,原来她四级只考了五十分。
张雷好鄙视我,说我四级都没过。
他爱你就不会鄙视你。我试图安慰她。
他爱我,那也是一个博士生的爱。从他的角度看,我考这么差,就是不够努力上进。哎......我好难啊......
看着她沮丧的样子,我不知该如何安慰。爱是盲目的,却也是有条件的;是自发的,也需要被不断激发。琴瑟和鸣的前提,是要有共鸣的基础。而我呢?好像连那个可以共鸣的都没找到,比起于庆具象化的烦恼,我的困惑,更像是一场无处着力的虚空。
没多久,我开始了我的香港之旅。因为跟了一个价格低廉的旅行团,注定只能是一场浮光掠影的行走。第一天,站在金紫荆广场,环顾四周摩天大楼构成的钢铁丛林,我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咔嚓”几声,我和江江留下了好几张青涩的合影。那时不会想到,十年后我们再次组团游香港,经过金紫荆雕塑时,我问他要不要“昨日重现”,再拍一张,被他无情地拒绝了。
吃团餐时,菜肴像是早已备好,人一落座就瞬间摆满。筷子还没动几下,就有服务人员操着极难听懂的普通话催促:“食完未啊?(吃完了没?)”我正犹豫着碗里那块排骨要不要啃,服务员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眨眼功夫,别说残羹冷炙,连桌布都撤换一新。若还不起身让位,倒像是自己不识趣了。早上的“早茶”体验也大同小异,几个袖珍的包子、一碗温吞的皮蛋粥、一碟冷掉且找不到牛肉的“炒牛河”,实在玷污了“早茶”的美名。这初次体验留下的心理缺失,让我在后来的很多年里,每次吃早茶都忍不住多点几样,仿佛一种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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