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城五人定制旅行团,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正式开拔了。我们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随性,尽管约好了九点在长途客运站碰头,但连车票都没买,颇有几分“走到哪儿算哪儿”的洒脱。
当我与孙艺兴、孙雅提前到达车站时,林牧之和李舒还没影。等待的间隙,我看着孙艺兴亦步亦趋地跟在孙雅身边,嘘寒问暖,活脱脱一副现代版“忠犬”模样,而我自己像个锃光瓦亮的大灯泡,着实有些尴尬和无聊。以至于当林牧之和李舒终于出现时,我激动得差点扑上去。
林牧之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抬手示意我冷静。我想起正事,问他:“我的书呢?你答应借给我的那本!”出发前我特意跟他提过,想借他那本《洛丽塔》在路上看。
林牧之望天思索了一番,“哦,《洛丽塔》啊,被人拿走了。”
“什么?!”简直是晴天霹雳,“我还指着这本书陪我度过车上漫长的时光呢!你怎么能忘了!”
林牧之看着我失望的样子,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要不……你委屈一下,跟我聊天解闷?”
我转身,嘟囔道:“算了吧!我宁愿发呆。”
最终,我还是没能逃过“无聊”的命运。大巴车上,孙艺兴巴巴地挨着孙雅坐下,李舒自然和林牧之坐在一起,而我这个“导游”,只能坐到车厢前侧的座位上。没有书看,我不得不靠在窗边,睡睡醒醒再睡睡。偶尔竖起耳朵听听他们断断续续的聊天,时间倒也一点点熬过去了。
大巴终于进入福城地界,我远远就看到了爸爸的车停在约定的地方。李舒看着迎上来的爸爸,小声对我说:“你爸爸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他们几个齐声问好,一副乖巧模样。
“同学们好,坐车辛苦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梓寻妈妈已经在饭店等着了。”爸爸说着,就邀请大家上车了。妈妈订的是一家本地特色土菜馆,每个包厢都用星城的地名命名,而我们所在的包厢,恰好是我们大学所在区。菜品无功无过,席间的聊天才是重头戏。
来了这么多同学,妈妈势必不会放过我。这次她倒是迂回了一些,先是从容地问道:“你们几个同学怎么想到要来福城旅游呢?”
李舒放下杯子,给出个标准答案:“阿姨,我们老听梓寻说福城山水好,东西也好吃,就想着亲身来感受一下。”
妈妈满意地点点头,终于绕到主题:“梓寻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啊?你们是一个社团的是吧?”
“是啊,阿姨,不过我们是四个不同专业的,因为社团活动才熟悉起来。”
“这样啊……”妈妈沉吟片刻,终于图穷匕见,“那梓寻在学校里,有谈恋爱吗?”
我的脸“唰”地红了,赶紧打断她的话:“妈妈!你干什么啊!都跟你说了八百遍了,我没有啊!”
“阿姨,她目前真没有谈。”
孙雅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反问妈妈:“阿姨,您是希望她有啊,还是没有啊?”
妈妈摆出一副开明的姿态:“看她自己啰。大学嘛,谈谈恋爱也挺好的,也是一种经历。”
孙雅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您觉得,什么样的男生比较适合她啊?”
妈妈像是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脱口而出:“我觉得易亮就挺不错的啊!那孩子实诚!可她又不喜欢。”她顿了顿,努力回忆着,“哦,之前我去你们学校看她,见过一个男孩子,长得倒是真好,个子也高,人也懂礼貌。但他们一会儿说是她男朋友,一会儿又说不是,搞得我也糊涂了。哎,那个男孩子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景……什么明的……”
孙雅精准报出名字:“阿姨,不会是肖景明吧?您连他都见过了啊?”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惊讶。
我简直想钻到桌子底下去:“都是乌龙事件!误会!别提了别提了,妈你快吃饭!”
就在我以为话题即将过去时,一直安静吃饭的林牧之忽然抬起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阿姨,您看我这样的,当梓寻男朋友,行吗?”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孙艺兴差点被汤呛到,李舒夹菜的筷子顿在了半空,孙雅瞪大了眼睛,连我爸爸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的心猛地一跳,随即涌起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力感。还好,经过这么久的“锻炼”,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非比寻常。
我冲他哀嚎:“林牧之!我求求你了,别添乱了行不行?你这么一说,我爸爸妈妈接下来都没心情吃饭了,光琢磨你了!”
李舒也一脸紧张地盯着林牧之,见他淡定自若,便打圆场:“叔叔阿姨,他开玩笑的,你们别当真。”
令我意外的是,爸爸居然笑了笑,打量了林牧之几眼:“哦,小林啊……我看还是不错的嘛。”
我简直要晕过去:“爸爸!您就别跟着起哄了!再说下去这饭我真吃不下去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这不是关心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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