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教室里,清晰的口令声伴随着节拍响起——“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拍掌声);“再来,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四哒哒……”
这天,体育课的内容是学习华尔兹。华尔兹的基础步法并不算难,进退、旋转、升降,拆解开来每一个动作都清晰明确。但要将这些动作串联起来,做到和谐自如,甚至追求老师口中那种“松、飘、高”的境界,对我而言,简直难于登天。我在脑海中反复过着老师强调的动作要领,渐渐地,抓住了一丝韵律感,脚下动作流畅了许多。
中场休息时,女生们自然而然地围拢在一起闲聊。
“梓寻,你跳得真好,节奏感好强,”一个同学靠在把杆上,羡慕道,“我手脚不协调,简直都快同手同脚了。”
“多练练就好了,”另一个同学笑着安慰,“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哎,你们说老师刚才说的是玩笑话吧?”最先开口的女生忽然压低声音,紧张地问道。
“什么话?”有人赶紧问。
“就是说结业考试的时候,要男女搭配,自己找舞伴啊!”
“怎么可能啊!”立刻有人反驳,“想想也知道不现实,咱们学校哪儿能找到那么多会跳华尔兹的男生?他们体育课学的都是太极二十四式好不好。”
“那可不一定,”旁边一个女生插嘴,“上次物理系院庆,那个开场舞不就是华尔兹吗?当时还挺轰动的。”
“哎呀,那能一样吗?人家那是特意精挑细选了几个俊男美女,提前排练了好久才去表演的,能不轰动吗?”
“此言差矣,”又一个声音加入讨论,“我当时去现场看了,跳得是真不错,配合挺默契的。”
我拧上水瓶盖子,也加入了讨论:“嗯,他们是真下了苦功的,练了差不多一个月呢。”
“哎,对了梓寻!”那个担心舞伴的女生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我差点忘了!你认识那个物理系领舞的男生,对吧?我经常看到你们俩一块儿!”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我点点头:“认识……但是我有言在先啊,不牵红线,不传纸条,不递情书。”
“谁让你牵红线了!”那女生哭笑不得,“我早就听说过你俩的绯闻了,还没审问你呢,他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不是!”我斩钉截铁地否认,“我们只是朋友。”
“诶诶?”另一个女生更好奇了,“那他女朋友到底是谁啊?好像没听说过。”
“目前还没有吧,反正……”我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不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啊?”好几个人同时调侃道。
就在这时,老师拍着手掌,声音洪亮地打断了我们的窃窃私语:“同学们,休息时间结束,继续练习!”
拍子声又响起,我却还在反复回想着大家的话。是啊,为什么不能是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肖景明很早很早就清晰无误地界定了我们之间的边界,而我,或许更早地、清醒地见识过他爱一个人时,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们系与设计系的辩论赛在晚上七点拉开了帷幕。我按照罗女士的要求,通知了所有会员参加。新会员们的积极性出乎意料的高,早早便去占据了前排有利位置。等我赶到时,辩论赛已经开始,观众区竟然黑压压坐满了人,找不到一个空位。
女声(辩论):“对方辩友,我想请问,依据你们的日常观察和经验,你们每次去网吧,是用于玩游戏、娱乐的时间更多呢?还是真正用来学习、查阅资料、处理其他正经事务的时间更多呢?请正面回答。”
男声(辩论):“对方辩友,我方认为判断网络利弊不应以个人的、可能带有偏差的行为模式作为普适标准。网络作为一个工具平台,其本身具有强大的信息整合与沟通连接功能,能帮助我们高效学习知识、拓展视野、建立广泛联系,因此,其利显然是远大于弊的。”
赛事正酣,我只好站在后面观战。邱雨涵坐在后排,回头时发现了我,立刻起身要给我让座。我连忙摆手拒绝:“别别别,你坐你的。”对于一个曾经穿着8厘米高跟鞋,一路从星城站回家的人而言,站着看完一场辩论赛,简直不要太容易。邱雨涵见状,也没坚持,把座位让给了旁边另一个来得晚的同学,自己则站到了我身边。
“大可不必啊,”我有些无奈,“你这么杵在我边上,太醒目了。”
“谁会没事老往后看,”他笑得坦然,“我给你当保镖,镇场子。”
“行吧,”我忍不住笑了,“虽然好像没什么必要,但深表感谢。”
正说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似乎有人推门进来,带进一阵微凉的风。我无意间转身瞥了一眼,呼吸随之一滞。推门而入的,竟然是文君。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外套,目光在略显拥挤的会场内扫视,似乎在找空位,但很快,他也认清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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