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淋湿自己的雨才是真正的雨。这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在整个国庆假期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窗外的秋雨连绵不绝,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就像我家的争吵声,似乎也永远没有尽头。
爸爸最终独自回了乡下,留下我和妈妈两个人。妈妈带着我去外公外婆家,席间又是一番对爸爸的控诉。外婆一边叹气一边劝慰,外公则沉默地抽着烟。
待回家,我将自己关在房子里上网。QQ登录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很快就有信息提示声响起。
言申:你像个网瘾少女。
我:那就当我是吧,求个清净。
言申:你爸爸妈妈还在吵架啊?不健康的关系早断早好。
我:说得对,我们这种不健康的关系也最好尽早断了。
言申:我们哪里不健康了?
我:昨天你们玩到几点啊?
言申:凌晨三点多。
我:然后呢?
言申:睡觉啊。
我:几个人睡?
言申:一个人!你想什么呢。
我:不符合你的人物设定啊!不过无所谓啦。我下线了,明天还要出门。
言申:去哪里?
我:不告诉你。
我故意卖关子,然后退出了QQ。次日,我在火车站接上薇薇就转战羊城。站台上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各自的故事。薇薇看到我,立刻察觉到我情绪不高,但她很体贴地没有多问,只是兴奋地谈论着羊城的美食和景点。也许是否极泰来,羊城之行异常顺利。南国的阳光驱散了心中的阴霾,美食治愈了心灵的创伤。
10月7日,国家男足在五里河体育场以1:0击败阿曼队,提前两轮获得2002年韩日世界杯入场券。消息传来,举国上下一片欢腾。然而,谁又能想到,男足的辉煌在20年后依然定格于此。时光荏苒,当人们再次谈及男足时,好像只剩下了段子和无奈的摇头。那个十月的狂欢,成为了一个时代的注脚。
那段时间,好新闻不断:从申奥成功到加入世贸,再到男足踢进世界杯。个人的烦恼变得微不足道。雨会停,天会晴,我们的生活还在继续。返回星城前,在火车站喧嚣的候车大厅里,我给肖景明发了条信息,增增减减,最后只剩下几个字:男足进世界杯了。对于热爱足球的他而言,这也算是件值得分享的喜事吧。消息发出后,我的手机一直静悄悄的,直到坐上回程的火车,他才回了电话。
听说你出门了,又去哪里溜达了?
羊城。我简单回答。
你去羊城了?住哪里?
住旅馆啊。我被问的莫名其妙,直到肖景明给了我答案。你应该早点说的,我家在羊城有房。
可惜了可惜了,我已经在回去的火车上了。对了,你是属兔的吗?
他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
狡兔三窟嘛!你怎么做到到处有房子的?
没有到处有。
你先说说还有哪里有房子,我好提前规划一下行程。
秘密,下次你可以先问我。你觉得羊城怎么样?
还不错啊,离我家近,气候温暖,东西好吃。
嗯……肖景明应了一声,没有下文。
你在忙?我察觉到他可能不方便讲话。
刚进自习室。他证实了我的猜测。
那你好好学习吧。我识趣地说。
挂了电话,我盯着车厢里来来往往的人看。这个人太瘦了,那个人脸上坑坑洼洼,还有那个人腮帮子怎么那么大……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变得如此以貌取人,不免收回了思绪,薇薇,大二你有什么目标吗?
有啊,吃饱睡好没烦恼。你呢?
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和处事原则,善于与人相处,提升勇气和信心,学习一些生活技能……我认真地说着,注意到薇薇的眼神变得奇怪,你这是什么眼神?
就是崇拜的眼神,感觉你好忙。
以前在小城市,我觉得自己是上天的宠儿。到了更大的世界,发现更多自带豪华装备的人,才知道人外有人,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可是普通人也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除了努力,别无他法。
回到学校后,我约了肖景明吃晚饭。不巧的是姨妈提刀来袭,我捂着肚子一步步挪到他面前,感觉自己跟小美人鱼似的,每一步都那么艰难。
给你,我把一个小礼盒递给他,生日礼物。
谢谢,肖景明接过礼物,并没有打开,而是看着我问道,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还好,我勉强笑了笑,就是肚子痛。
那我们去喝粥吧,肖景明体贴地说,身体有热量会好一些。
你不看看是什么礼物吗?我指着盒子提醒他。
肖景明乖乖地开始拆起包装。那条银色的十字架项链被取出来,垂在他修长的指间煞是好看。
这是我在教堂买的,觉得挺适合你。
你好像很喜欢教堂……肖景明若有所思。
我愣了一下,我也很喜欢寺庙啊。
你挺有意思,喜欢繁华的城市,又喜欢去繁华城市中安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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