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将白家小院温柔地包裹。
灶房里飘出的浓郁香气,霸道地驱散了雨后泥土的清新,那是老母鸡在砂锅里经久煨炖后释放出的、带着油脂芬芳的醇厚鲜香。
白洁守在灶台边,看着砂锅盖缝里溢出的袅袅白汽,眼神有些恍惚。
那只养了快三年的老母鸡,今天下午被她亲手捉住,利落地抹了脖子。
温热的血溅在泥土上,很快就渗了进去,了无痕迹。
她心里没有多少不舍,只有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沉甸甸的补偿感。
女儿润颜离家集训半个月,吃了半个月的大锅饭,瘦了,也黑了点,她心疼。
更重要的,是中考在即,这场考试在张桥镇人眼里,分量不比高考轻多少,考进重点高中,几乎是润颜走出这方天地的唯一跳板。
她得给女儿补补,用最好的东西。
炖这锅鸡汤,是母亲的拳拳心意,却也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
仿佛这滚烫的汤汁,能浇灭她心底那簇日夜燃烧、却又见不得光的火焰,
能弥补她作为一个母亲,对女儿那份纯粹依赖所产生的、隐秘的背叛感。
“再熬一会儿……汤更浓些……”
白洁喃喃自语,用勺子撇去浮沫。
热气熏蒸着她的脸,白皙的皮肤透出健康的红润,眼波流转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被彻底滋养过的慵懒风情,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这半个月,林夕的陪伴和夜夜不休的“浇灌”,如同最上等的养料,让她这朵被生活磋磨得近乎枯萎的花,猝然绽放出惊人的娇艳。
皮肤水嫩光滑,眼角的细纹似乎都被抚平,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饱满欲滴的光彩。
这光彩,让她在独处时偶尔对着水缸照影,会心惊肉跳地移开目光。
这是偷来的欢愉,是饮鸩止渴的甜蜜。
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
小心,一定要小心!
绝不能让润颜察觉分毫!
润颜还小,心思敏感,她对林夕那份纯粹的依恋是她安全感的基石。
如果让她知道了……白洁不敢想象后果。
女儿会崩溃的!
她可能会发疯,可能会做出无法挽回的傻事,更可能……
一蹶不振,毁掉她拼尽全力才可能抓住的、走出张桥镇的希望!
她的人生,绝不能毁在自己手里!
白洁攥紧了手中的抹布,指节泛白。
林夕只能是父亲,是兄长,是守护者。
这是她为自己、为女儿、为这个家划下的、不容逾越的底线。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还有女儿那如同银铃般、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和撒娇的呼唤:
“哥哥,快到了!放我下来嘛!”
白洁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人攥住了。
她慌忙擦了擦手,快步走到堂屋门口。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夕阳最后一点余晖,勾勒出门口那幅让白洁心脏骤然紧缩的画面。
林夕背着白润颜,高大的身影如同承载着珍宝的山峦,沉稳地跨过门槛。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沉静到近乎冷峻的神情,只是眼神深处,似乎比以往多了些难以言喻的专注。
而趴伏在他背上的白润颜,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得惊人,嘴角扬着大大的、毫无阴霾的幸福笑容。
她两条手臂亲昵地环着林夕的脖子,小脸贴着他宽阔的肩背,整个人像一只找到了最安全栖木的雏鸟,散发着被全然呵护的满足感。
“娘!我回来啦!”
白润颜看到门口的母亲,欢快地喊了一声,挣扎着要从林夕背上下来。
林夕顺从地微微屈身,稳稳地将她放到地上。
白洁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挤出一个再自然不过的慈爱笑容:
“哎哟,我的润颜回来了!快让娘看看!”
她迎上去,伸手想摸摸女儿的脸颊,指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白润颜却像只快乐的小蝴蝶,轻盈地转了个圈,然后一把抱住母亲的胳膊,小脸在母亲肩头蹭了蹭,声音里满是娇憨:
“娘!我好想你!也好想哥哥!哥哥背我回来的!”
她说着,又回头看了林夕一眼,那眼神里盛满了纯粹的、毫无保留的欢喜和依恋。
“哥哥最好了!”
她补充道,语气斩钉截铁。
白洁的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脸上笑容未变,声音却有些发紧:
“是是是,你哥哥最好。快洗手去,娘炖了老母鸡汤,给你好好补补!”
“哇!鸡汤!”
白润颜欢呼一声,松开母亲,像只欢快的小鹿般奔向水井边洗手。
白洁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站在原地、沉默如山的林夕。
他正看着女儿雀跃的背影,那双冰湖般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柔和”的东西一闪而逝。
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茫然或执行指令的专注,而是一种……确认?
确认他的守护对象此刻是安全的、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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