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纹与不周山自身的盘古道韵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山体微微震动,仿佛沉眠的巨人即将苏醒,一股苍茫、浩大、不屈的意志被逐渐唤醒、强化。道纹如同激活了沉睡的密码,使得不周山散发出的“支撑”与“独立”道韵愈发明显,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力场,隐隐抗拒着任何形式的“同化”与“掌控”。这强化了的盘古真意,虽不能直接对抗天道,却能在宏观层面,形成一种对天道绝对控制力的微妙制衡,为建木,也为洪荒其他潜在的“变数”,争取一丝喘息的空间。
玉京山上,鸿钧将青莲的预警、那冥冥中感受到的来自建木方向的隐晦道纹波动,以及不周山隐隐传来的、愈发清晰的盘古威压,尽数感知。他沉默了。天道至公,亦至私。它要的是绝对的秩序与掌控,容不下建木这等超脱其完全掌控的存在。
良久,鸿钧眼底最后一丝挣扎彻底敛去,化为与天道近乎同质的冰冷与深邃。他知道了那契约的陷阱,但他更清楚,拒绝的后果——不仅是业力缠身,道途断绝,更可能立刻引来天道的直接压制甚至抹杀。而与天道合作,虽失去部分自主,甚至要成为它谋划建木的棋子,却能获得无上权柄,洗刷业力,立于洪荒之巅。更重要的是……他或许能在这合作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机会。
他抬起头,望向那金色契约,不再犹豫。一道神念传出,并非质疑,而是开始与那冰冷的天道意志,进行了一场无声的“讨价还价”。他接受了契约的核心,但也凭借其智慧与实力,对其中过于赤裸、可能引发剧烈反弹的部分条款,进行了细微的修订与模糊化处理,使那针对建木的行动,变得更加隐蔽、更具“正当性”,更符合“天道秩序”。
最终,鸿钧抬手,一道蕴含着其本命道源的神念,如同烙印般,刻入了那金色契约文书之中。
“嗡——!”
契约成立,瞬间分解化作七道鸿蒙紫气,其中一道最为粗壮的本源紫气,没入鸿钧眉心,其余六道则隐没于虚空,等待未来的有缘之人。浩瀚的天道功德如同金色海洋般从天而降,冲刷着鸿钧身上的业力,其气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攀升,与整个洪荒天地的联系变得无比紧密。
玉京山在无量清光中拔地而起,于三十三重天外重塑根基,化作一座古朴恢弘的紫霄宫。宫门大开,霞光万丈,瑞气千条,金莲地涌,仙乐缥缈。洪荒众生,无论身在何处,皆心有所感,朝着紫霄宫的方向虔诚朝拜。
鸿钧的身影于紫霄宫中显现,面容古朴,眼神淡漠,周身环绕着与天道浑然一体的玄奥气息。他并未立刻宣讲大道,而是淡淡地宣告,声音传遍洪荒:
“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天地玄黄外,吾当掌教尊。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玄门都领秀,一气化鸿钧。”
“吾乃鸿钧,今已证道,成就天道圣人。千年后于紫霄宫中开讲混元大道,有缘者,皆可来听。”
天道圣人时代,自此开启。
洪荒众生欢呼雀跃,以为迎来了永恒的秩序与守护者。唯有极少数存在,如白元的三位真传弟子,还未被鸿钧及天道赶出洪荒的神魔杨眉,还有那株微微摇曳的建木,如不周山那沉默却愈发坚韧的山脊,明白这万丈霞光与圣人宣言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暗流与博弈。
白元在无数时光外以创世神的角度凝视着那高悬天外的紫霄宫,眼神冰冷。
“合道成圣……谋划建木……鸿钧,你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他低声自语,“然而,棋局远未结束。你有你的天道算计,我亦有我的太初布局。这洪荒的命运,绝不会仅仅成为天道豢养的池塘!”
他的神念,再次投向了建木年轮中深植的道种,投向了那与蓝星共鸣的通道,投向了在不周山巅潜修的三位弟子,也投向了那在龙汉大劫中元气大伤、却未必没有重新崛起之机的先天三族。
天道圣人的时代帷幕已然拉开,但改写洪荒悲怆命运的长卷,才刚刚开始着墨。下一量劫的种子,已在这看似辉煌的序曲中,悄然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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