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峡一役,全歼“附离”狼卫精锐的消息迅速在草原各部间传播。
那些原本就摇摆不定、暗中与唐军联络的小部落,态度变得更加积极,提供的消息也愈发详实。
西突厥内部,尤其是贺鲁王庭,则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愤怒与惊惧之中。
“附离”是贺鲁本部最锋利的爪牙,如今被唐军干脆利落地剁掉了一根,其带来的心理冲击,远大于实际兵力的损失。
此消彼长之下,唐军后勤线的压力骤减,原本因袭扰而有些迟滞的进军速度,骤然加快。
李默审时度势,不再满足于零敲碎打的外围清除。
他的目光锁定了支撑西突厥东部屏障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根支柱——鹰娑川。
鹰娑川,并非一条河流,而是一座依山傍水、控扼东西通道的军事重镇。
它坐落于两山夹峙的河谷出口,城墙并非中原常见的四方结构,而是顺应山势蜿蜒,充分利用了陡峭的崖壁和湍急的鹰娑河作为天然屏障,只在面向河谷的一侧,修筑了高大坚固的正面城墙与瓮城,易守难攻。
这里是西突厥东部最大的物资囤积点,也是拱卫王庭东方门户的战略要地。
若能拿下鹰娑川,唐军便可彻底打开西突厥的最为关键的门户,进可直逼王庭,退可据此经营,将整个东部区域纳入掌控。
深秋的寒风卷过枯黄的草原,带来刺骨的凉意。
天地之间,一支庞大的军队,正以一种坚定而沉默的姿态,向着鹰娑川方向推进。
旌旗招展,矛戟如林。
前排是衣甲鲜明的骑兵,战马喷吐着白气,铁蹄踏在地上,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隆隆声响。
中军与后队,是无边无际的步兵方阵,沉重的脚步声汇聚在一起,撼动着大地。
队伍中,夹杂着数量众多的辎重车辆,以及由工匠和民夫组成的辅助队伍。
其中还有一些明显是草原部落打扮的人,驱赶着牛羊随行,那是已经明确归附唐军,或与唐军达成合作协议的部落,他们提供的牲畜,是大军重要的肉食补充。
李默骑在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上,位于中军靠前的位置。
他身披玄色铁甲,外罩一件猩红的战袍,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远方那逐渐清晰起来的地平线。
风吹起他额前的几缕发丝,也带来了前方斥候回报的最新消息。
“报——将军!鹰娑川守军已紧闭城门,收起吊桥,城头旗帜遍布,守备森严!未见有出城迎战的迹象!”
李默微微颔首,并不意外。
贺鲁虽然损失了部分“附离”,但主力尚存,尤其是在这经营多年的核心据点,凭借坚城利险,固守待援,或消耗唐军锐气,是最符合他利益的选择。
“再探,重点关注其外围哨垒,以及城防器械布置情况。”
“得令!”
斥侯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大军继续前行,气氛愈发肃杀。
当鹰娑川那依山势起伏的灰黑色城墙,清晰地出现在视野尽头时,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也不由得为这座雄关的险要而暗自吸气。
城墙高耸,依凭的山崖陡峭如削,鹰娑河水在城下奔腾咆哮,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然壕沟。
唯一的进攻正面,那座巨大的瓮城如同狰狞的兽首,虎视眈眈地盯着来犯之敌。
城头上,突厥人的狼头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人影和闪烁着寒光的兵刃。
一股无形的压力,随着距离的拉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唐军将士的心头。
“止步!”
“列阵!”
随着各级将官此起彼伏的命令声,庞大的唐军队伍开始有效高速运转起来。
前锋骑兵向两翼展开,警戒迂回。
主力步兵方阵在距离城墙约三里外,弓箭最大射程的边缘区域,开始扎下坚固的营寨。
壕沟被迅速挖掘出来,挖出的泥土堆成矮墙,营栅被一根根打下,鹿角、拒马被布置在关键位置。
一座座营帐如同雨后蘑菇般冒出,中军大帐很快立起,高高的望楼也开始搭建。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显示出唐军极高的训练水平和组织纪律性。
李默在程处默、王朗等将领的簇拥下,策马来到阵前,近距离地观察这座即将面对的铁壁。
他举起 “千里眼”,仔细地扫过城头的每一个细节。
城墙的垛口后面,突厥守军紧张地注视着城下庞大的唐军阵营。
他们穿着皮甲,手持弯刀弓箭,典型的突厥战士装扮。
在这些身影之间,李默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些不协调的存在。
有几个身影,并未穿着突厥服饰,而是裹着颜色更深、样式古怪的长袍,头上也包着头巾,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他们似乎并非战斗人员,而是在垛口间指指点点,对着城外的唐军营寨,又或者是对着城墙上架设的某些大型器械,对旁边的突厥守将和工匠说着什么。
那些大型器械,除了唐军熟悉的投石机(抛楼)和床弩的轮廓外,似乎还有一些结构略显不同的东西,因为距离和角度,看不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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