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木昆部的覆灭,不仅摧毁了一个强大的部落,更在无数依附于其下、或与之关联的中小部落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阴影与震撼。
随之而来的,不仅仅是表面上的臣服与贡品,还有一批批被作为“质子”送来,或是走投无路、主动投靠的突厥青壮。
他们被集中安置在磐石营外新划出的“归义营”中,人数很快超过了三百。
如何处置这些人,成为了摆在李默面前的新课题。
杀俘不祥,且易激化矛盾;
单纯关押,消耗粮草,徒增隐患;
全部编为奴兵,又难以保证忠诚,恐成肘腋之患。
程处默的意见简单直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依俺看,挑些老实的当辅兵干杂役,剩下的干脆……”
他做了个劈砍的手势,脸上杀气腾腾。
王朗则较为持重:
“将军,这些人熟悉草原,悍勇善战,若能化为己用,确是一大助力。但需谨慎,恐其怀有二心。”
李默站在归义营的栅栏外,看着里面那些或麻木、或桀骜、或惶恐的突厥面孔,心中已有决断。
“一味压服,只能得其形,不得其心。”
他缓缓开口,
“处默,王朗,你们可知,最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而最坚固的联盟,始于利益的共享与文化的认同。”
他下令,对这三百余名突厥降兵进行初步筛选。
老弱病残者,发放少量口粮,允许其返回原部落或自谋生路。
剩下约二百五十名青壮,则被全部打散,以十人为一“火”,五十人为一“队”,编入由唐军老卒担任伙长、队正的预备集训营。
集训的内容,与唐军新兵并无二致,甚至更为严格——队列、体能、军纪、号令。
不同的是,李默特意增加了几条规矩:
其一,营中通用汉语,但允许突厥人之间用母语交流,并选派了数名通晓突厥语的唐军文书,负责日常沟通与教授简单汉语。
其二,饮食上,在保证唐军标准的基础上,适当增加了奶制品和肉食的比例,尊重他们的饮食习惯。
其三,操练间隙,组织蹴鞠、摔跤等双方都能参与的活动,并允许他们保留一些不违军纪的传统习俗,如祭祀长生天。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李默宣布:集训结束后,将进行考核,合格者,可自愿选择加入“烽火团”或磐石营其他战斗序列,与唐军同袍享受同等军饷、战利品分配,立战功者,同样论功行赏,甚至可获得官职!
消息传出,归义营中一片哗然。
许多突厥降兵难以置信。
在他们固有的认知里,战败者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沦为奴隶或炮灰才是常态,何曾听说过能与胜利者同饷同功?
“这唐将……说的是真的?”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突厥汉子,名叫阿史那秃鲁,原是处木昆部的百夫长,此刻眼中充满了怀疑与警惕。
他是被作为“质子”送来的部落贵族子弟之一。
“谁知道呢?或许是骗我们替他卖命的伎俩。”
旁边一个精瘦的汉子,名叫骨力,低声附和,眼神闪烁。
随着集训的进行,他们发现,唐军似乎并非虚言。
担任教官的唐军老卒虽然要求严苛,动辄打骂,但并无刻意折辱,且在饮食、住宿上并未苛待他们。
那些蹴鞠、摔跤活动中,唐军士卒赢了会大笑,输了也会骂娘,却不会因此歧视他们,反而有几个身手好的突厥人,因此赢得了不少唐军的尊重。
更让他们心动的是,那实实在在、按时发放的军饷(虽然是半饷),以及偶尔加餐时,大块油亮的羊肉。
对比之前在本部时,上层贵族穷奢极欲,底层战士却时常饥寒交迫的景象,不少人心中的坚冰开始慢慢融化。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如此。
阿史那秃鲁和骨力,以及另外几个原本身份较高的突厥人,表面上服从管理,训练刻苦,但私下里,依旧保持着小团体,对唐军的政策冷眼旁观。
骨力更是时常在夜深人静时,利用其原本负责养马、熟悉地形的便利,悄然溜到营区边缘,与某些特定的人物进行短暂的接触……
这一切,并未完全逃过赵小七布下的眼睛。
“将军,归义营中,确有异动。”
赵小七向李默汇报,
“那个叫骨力的,原是被灭部落的养马人,身份低微,但近期行为鬼祟,曾数次在深夜接近营区西面的矮树林,那里……我们发现有非本营人员的活动痕迹。另外,阿史那秃鲁等人,虽无直接证据,但其小团体排斥他人,对汉化教育尤为抵触。”
李默听着汇报,神色平静。
“知道了。继续监视,不要惊动他们。尤其是那个骨力,查清他接触的是什么人。”
“是!”
两个月的基础集训结束。
考核场上,李默亲自坐镇。
考核项目包括军纪、队列、体能、基础兵器使用以及简单的汉语口令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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