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峡内的战斗声,逐渐平息下来。
血腥味与烟火气混合,浓重得令人作呕,在狭窄的峡谷中久久不散。
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大部分是那些假冒沙匪的亡命徒,也有少量“烽燧”士兵在最初的箭雨和后来的白刃战中伤亡。
还活着的匪徒们,早已失去了之前的凶悍,如同惊弓之鸟,被缴了械,用绳索捆成一串,蹲在岩壁下,瑟瑟发抖。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茫然,以及一丝难以置信。
精心策划的伏击,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支唐军,为何像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样?
李默站在一片相对干净的空地上,王朗正在向他汇报战果。
“队正,‘明队’阵亡七人,伤十五人,其中三人重伤。‘暗队’无人阵亡,轻伤两人。”
“歼敌约八十,俘虏三十余人,包括几个头目。缴获弓弩三十多把,其中制式硬弓十把,横刀、长矛等兵刃若干。另有一些散碎银钱。”
李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伤亡在他的预期之内,甚至比预想的还要好一些。
这得益于事先的预警、充分的准备和“暗队”的奇兵效果。
他的目光,越过汇报的王朗,落在了那群俘虏身上,尤其集中在几个虽然被捆着,但依旧眼神凶悍,试图保持镇定的头目模样的人身上。
“把那几个带头的,分开看管。”
李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我要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军中又是谁,在和他们里应外合。”
“明白!”
王朗会意,立刻指挥士兵,将俘虏中几个看起来是小头目的家伙拖了出来,分别押送到峡谷内几个被清理出来的石洞或岩石后面。
审讯,立刻开始。
李默并没有亲自去审问所有人。
他选择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为桀骜不驯,在刚才战斗中叫嚣得最凶的虬髯大汉,作为突破口。
这名大汉被单独带到了李默面前,双臂被反剪捆得结实,脸上还有一道新鲜的刀疤,正渗着血珠。
他梗着脖子,瞪着李默,眼神凶狠,带着一股亡命徒特有的光棍气。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皱一下眉头,爷爷不算好汉!”
李默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像是在看一件物品,一种需要被清除的障碍。
这种平静,反而比咆哮和威胁更让人心底发毛。
虬髯大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色厉内荏地吼道:
“看什么看!落在你们这些唐狗手里,爷爷认栽!但想从爷爷嘴里掏出东西,做梦!”
李默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不说,没关系。”
他指了指旁边另外几个被隔离审讯的头目。
“他们之中,总会有人说的。谁先说,谁就能活。说得越多,活得越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
“甚至,还能得到一笔足够隐姓埋名过完后半辈子的赏钱。”
虬髯大汉瞳孔微缩,但依旧嘴硬:
“哼,少来这套!爷爷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挑拨离间?没用!”
“是吗?”
李默不再看他,对旁边的士兵吩咐道:
“去,把王朗队正叫来,告诉他,这边这位好汉骨头硬,什么都不肯说。让他问问其他几位,谁愿意用消息换条活路。”
“诺!”士兵领命而去。
虬髯大汉的脸色微微变了。
他虽然嘴上强硬,但心里清楚,这世上能真正扛住酷刑和利益诱惑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在这种败局已定,各自求生的关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隔壁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惨哼,以及王朗那听不清具体内容,却冰冷无比的审问声。
每一声传来,虬髯大汉的额头就多渗出一层细汗。
李默不再理会他,甚至找了块石头坐下,闭目养神,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这种无形的压力,远比严刑拷打更折磨人的神经。
终于,在等待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王朗快步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几张粗糙的纸张,脸上带着一丝振奋。
他看也没看那虬髯大汉,直接对李默禀报道:
“队正,招了。有一个软骨头,扛不住,全撂了。”
李默睁开眼:“说。”
王朗声音清晰,确保旁边的虬髯大汉也能听清:
“他们确实不是普通沙匪,是被人用重金雇来的。牵头的是一个叫‘王三’的人,据说是磐石营军吏王老栓的远房侄儿,常年混迹敦煌,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虬髯大汉的身体猛地一颤。
王朗继续道:
“王三许诺了他们大笔金银,并提供了部分军械,包括那十把制式硬弓和一些铁蒺藜。要求就是在鬼哭峡,假借沙匪之名,将我‘烽燧’全军覆没,尤其……不能放过队正您。”
李默眼神冰寒:“军中指使者是谁?”
王朗深吸一口气,声音压低了些,但依旧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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