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与那台老旧机床的搏斗,如同一场酷刑,留下的不仅是身体上仿佛散架般的酸痛,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与不安。秦淮茹几乎是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家的,连晚饭都是勉强应付,夜里更是噩梦连连,一会儿是机床失控向她碾压而来,一会儿是赵主任那张冰冷的脸在无限放大。
第二天清晨,她几乎是靠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本能,再次走向轧钢厂。身体的疲惫尚且可以硬撑,但那种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被针对、被孤立的感觉,却像附骨之疽,让她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踏入一车间的大门,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机油、金属切削液和汗水的工业气息扑面而来,但今天,这气息里似乎掺杂了一丝别样的、冰冷的东西。机器依旧在轰鸣,工友们依旧在忙碌,但秦淮茹敏感地察觉到,氛围与昨天之前,已然不同。
她习惯性地朝着车间主任办公室的方向瞥了一眼。往常这个时候,赵振海主任或许会背着手在车间里巡视,看到相熟的老师傅会点点头,甚至开两句玩笑。有时看到秦淮茹,也会随口问一句“家里孩子还好吧?”之类带着些许人情味的话。虽然只是客套,但至少让秦淮茹觉得,自己还是这个集体里的一份子。
然而今天,赵主任就站在办公室门口,正和调度员说着什么。他的目光扫过车间,也扫过了站在工位前的秦淮茹。但那目光,就像扫过一台机器、一个工件,没有任何停顿,没有任何情绪,纯粹是管理者巡视自己领地的眼神。当秦淮茹下意识地想挤出一个谦卑的笑容时,赵主任已经面无表情地转开了视线,继续和调度员交谈,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这种刻意的、公事公办的忽视,比直接的斥责更让秦淮茹心寒。她感觉自己像是一滴水,正在被从整个车间的海洋里剥离出来。
她默默地走到那台老旧的机床前,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又一天与这部“老爷车”的搏斗。然而,还没等她按下启动按钮,班长就板着脸走了过来。
“秦淮茹,今天你别开机床了。”班长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任何解释的意图。
秦淮茹一愣,心里闪过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希望:难道是领导意识到那台机器定额太高,给她换岗了?
“你去把南边那个废旧零件库房清理出来。”班长接下来的话,瞬间将她那点可怜的希望击得粉碎,“里面堆的都是这些年换下来的废件,油污厚,灰尘大,厂里要求整理归类,能利用的利用,不能利用的申请报废。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抓紧时间干。”
废旧零件库房?!
秦淮茹的心猛地一沉。那个库房她听说过,在车间最南头一个偏僻的角落,几乎成了被遗忘的存在。里面堆满了不知何年何月替换下来的废旧齿轮、轴承、破损的机床零件,常年无人清理,油污凝结得如同黑色的沥青,灰尘积了厚厚一层,据说里面还有老鼠做窝。去清理那里,不仅仅是又脏又累,那浓重的、陈年的油污气味,沾在身上几天都洗不掉,而且灰尘吸入肺里,对身体的损害可想而知!
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工作安排!这简直是……惩罚!或者说,是一种变相的驱赶和羞辱!把她从技术岗位上调开,打发去干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纯粹出卖体力的、最肮最累的杂活!
“班长,那库房……”秦淮茹还想挣扎一下。
“这是任务!”班长不耐烦地打断她,语气强硬,“怎么?有困难?车间里的工作,总要有人干!你是老工人了,要有觉悟!”
又是“觉悟”!秦淮茹死死地咬住了下唇,把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反驳和委屈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她默默地放下工具,在几个工友或同情、或鄙夷、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注视下,低着头,走向那个如同车间坟墓般的废旧库房。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掉下来的破旧木门,一股混合着浓重机油、铁锈和霉腐气味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呛得秦淮茹连连咳嗽。库房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扇高处的气窗透进些许微光,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无数灰尘颗粒。
眼前是名副其实的垃圾山。各种奇形怪状、沾满黑乎乎油污的废旧零件胡乱堆积着,几乎无处下脚。油泥在地面上凝结成了凹凸不平的硬壳,踩上去黏糊糊的。墙角挂着厚厚的蜘蛛网,隐约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
秦淮茹认命地找来一辆搬运小车、铁锹、扫帚和几个巨大的竹筐。她没有防护口罩,只能用一块旧手帕勉强捂住口鼻,开始了这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她用铁锹铲起那些沉重、油腻的零件,分类扔进不同的筐里。每动一下,都扬起漫天灰尘,黑色的油污溅得到处都是,很快,她的工装上、脸上、手臂上就布满了一道道黑痕。汗水混着油污流进眼睛,刺得生疼。那些零件异常沉重,没干多久,她的手臂就开始酸麻,腰背更是如同折断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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