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晶月——或者说，“紫晶”——那个放松中带着审视意味的二郎腿姿势，以及那句“记得早点叫我”的开场白，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初见的空气中荡开了一圈微妙的涟漪。
她的目光最终稳稳落在了零身上。那双紫晶与金辉交织的眼眸里，好奇的成分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入、更直接的打量。她微微偏着头，视线从零一丝不苟的头发、平静无波的眼镜，扫过他合身的制服，再到他自然垂落的手——那双手通常用来操控数据流和下达指令。
“零，对吧？”她开口，声音依旧清亮，却少了几分之前的随性，多了一点介于确认和品评之间的味道，“分析核心，战术大脑，裁决部这些年最稳定的‘人类轴心’之一。”她用的词很精确，甚至带着点内部档案的简洁感，完全不像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女应有的口吻。
莉莉丝迎着他的目光，推了推眼镜，平静地点头：“是的。欢迎来到裁决部，零。”
“叫我晶月就好，或者莉莉丝，随你喜欢。”她摆摆手，动作干脆，“‘紫晶’在任务中用用就行了。”她顿了顿，搭起的那条腿轻轻晃了一下，晶质军靴的鞋尖反射着穹顶的光，“说起来，按照人类标准，我确实还小。不过嘛……”她右眼中的金色流光似乎浓郁了一瞬，嘴角勾起一个略显奇特的弧度，“如果按在裁决部正式注册、执行外勤、并且有幸（或者说倒霉）被一条龙盯上的时间来算……我在这栋建筑里待的年头，可比莱拉要久哦？大概也就比你和莲晚一点点？”
她的话很随意，却点出了一个事实：她是“最早加入裁决部的那一批”继承者之一。漫长的、与龙骸星秘密相伴的成长岁月，足以让一个孩童的心智被磨砺得远超其生理年龄。本质上，她的阅历和认知，早已跨过了某种意义上的“成年”门槛。
莱拉听到这话，狼耳朵一下子竖得笔直，琥珀色的眼睛瞪大了：“诶？！比我还久？可你明明……”
“看起来比你小？”晶月接过话头，笑意盈盈，那笑容里却没有多少天真，反而有种看透的淡然，“时间这东西，在不同尺度上流速感觉不一样。当你大部分‘童年’是在学习如何不让晶簇暴走、如何理解水晶龙那比万年冰川还固执的防御逻辑时，年龄数字就只是个标签了。”
她说着，目光从零身上移开，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温和敏锐的莲、冷峻专注的格林、爽朗锐利的卡莉斯塔、沉默敏感的夜凰，最后又回到似乎想反驳但又无从驳起的莱拉身上。
“不过，那些都是旧日历了。”晶月从那个光凝结成的晶质座椅上轻盈地跳了下来，落地无声。她拍了拍手，仿佛要拍掉不存在的灰尘，姿态重新变得轻松，但眼神却认真了许多。“我这次过来，除了报个到，混个脸熟，主要是想……嗯，聊聊。”
她走到大厅中央，那里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光滑的地板。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没有吟唱，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只是心意微动。
一点紫金色的光芒从她掌心浮现，迅速生长、延展、塑形。几秒钟内，一座微缩的、结构精巧绝伦的紫色水晶城堡模型，便悬浮在她掌心之上。城堡有着坚固的基座、高耸的塔楼、蜿蜒的城墙，甚至能看到细小的水晶窗户和门户。它在缓缓旋转，折射着光线，美得如同艺术品。
“聊聊这个。”晶月托着那座微缩水晶城堡，看向众人，特别是零和莲，“聊聊‘晶壁’，聊聊你们眼中的水晶龙，或者说……你们所理解的‘绝对防御’。”
她左眼的紫水晶光泽清澈见底，右眼的金辉却深邃流转。
“在档案里，他是‘晶盾守护者’，是‘创世九柱’中防御的极致，是移动的山脉，是不可逾越的壁垒。这些都没错。”晶月的语气不疾不徐，像是在陈述事实，又像是在引导思考，“但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我有时候会觉得……这些描述，可能太片面，也太‘人类’了。”
“人类看到无法摧毁的盾牌，会赞叹其坚固，会想方设法寻找裂缝，或者绕开。这是人类的思维。”她指尖轻点，那座微缩城堡的一角突然生长出尖锐的晶刺，但转瞬又软化、融入城墙，变成更流畅的弧线，“但水晶龙……他的‘防御’，从来不是为了‘挡住’什么那么简单。那是一种存在方式，一种对能量、对结构、对‘秩序’本身的理解和塑造。”
她看向格林：“你的攻击，追求极致的穿透和侵蚀，是‘点’的突破。而他的防御，是‘面’的，是‘体’的，甚至是……‘场’的。他守护的从来不止是某个目标，而是目标所处的‘状态’，是那份不被破坏的‘完整性’。”
她又看向卡莉斯塔：“你的子弹追求最遥远的终点和精准。他的防御，有时看起来笨重，却可能包含了将冲击力均匀分散到整个空间结构，或者将能量吸收转化、储存再释放的复杂过程。这不是被动挨打，这是另一种形式的能量掌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锈蚀与星穹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锈蚀与星穹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