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安城的冬末带着股料峭寒意，残雪在城楼上堆出斑驳的白，通漠渠的冰面已开始解冻，潺潺流水顺着冰缝渗出来，在渠边结出一层薄薄的冰花。城楼下的互市渐渐恢复了热闹——中原商队的马车上堆着刚运来的春茶和绸缎，江南绣娘带着新绣的帕子在毡布上铺开，西域胡商则摆出自家酿的葡萄酒，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暖意。
李元霸穿着那件绣着“护贡安边”的貂皮大衣，正站在刚动工的靖边楼地基旁，看着工匠们用青砖垒墙。这楼是李世民临走前特意吩咐修建的，楼高五层，站在楼顶能俯瞰整个漠安城和周边的雪原，楼顶还会架设几架“望远镜”，方便监测远处的动静。
“将军，帖木儿俟斤来了，脸色不太好，像是出了急事！”负责监工的工匠头头凑过来，指着远处快步走来的帖木儿——他手里攥着一块染着黑血的羊皮，身后跟着两个神色慌张的莫贺延部牧民，牧民怀里抱着个昏迷的孩子，孩子脸上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嘴唇却红得发紫。
李元霸快步迎上去，刚靠近就闻到一股腥甜的怪味，那味道不像冰毒的寒气，反而带着股潮湿的腐气。“怎么回事？”他指着孩子脸上的青黑，“这是被什么伤了？”
帖木儿把染血的羊皮递过去，声音发颤：“将军，这是仆骨部牧人在‘黑沙窝’发现的！昨天仆骨部有十个牧人去黑沙窝放牧，到现在只回来了三个，还都中了这种怪毒，浑身抽搐，说不出话！这孩子是拔野古部俟斤的孙子，今天早上在部落外的草地上玩耍，突然就晕倒了，脸上就冒出了这种青黑印子，部落的郎中看了都摇头，说从来没见过这种毒！”
李元霸摸了摸孩子的脉搏，只觉得脉搏又细又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爬。他掀开孩子的衣袖，胳膊上有几个细小的红痕，红痕周围泛着青黑，仔细一看，红痕竟然在慢慢移动，像是有虫子在皮肤下游走。
“是蛊毒！”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青布长袍的老人从人群里走出来，老人手里拿着个药箱，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却透着股精神。“老朽是南疆来的郎中，姓苏，叫苏墨，因为躲避家乡的蛊毒之乱，半年前来到漠安，在互市旁开了个小药铺。这种毒是南疆的‘噬心蛊’，蛊虫钻进人体内，以人的精血为食，三天内就能把人吸干，变成一具干尸！”
“蛊毒？”裴元庆刚练完剑回来，听到“蛊毒”两个字，立刻握紧了合璧刀，“苏老丈，您知道怎么解这种蛊吗？”
苏墨叹了口气，打开药箱，拿出一个装着黄色粉末的小瓷瓶：“这是‘驱蛊散’，能暂时压制蛊虫的活性，让它不再啃噬精血，但要彻底解蛊，得用‘火莲草’——这种草只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冰窖里，草芯是红色的，像火焰一样，能烧死体内的蛊虫。可漠南哪有极寒冰窖？”
“雪狼谷！”程咬金扛着宣花斧跑过来，嘴里还嚼着肉干，“去年咱们在雪狼谷清理冰陷阱的时候，发现过一个地下冰窖，里面冷得能冻死人，说不定有火莲草！”
李元霸眼睛一亮：“苏老丈，您带着驱蛊散先去救治仆骨部和拔野古部的牧民，别让蛊毒扩散；裴元庆，你带五十人，拿着融冰火把和抗寒药，跟我去雪狼谷找火莲草；尉迟恭，你留在漠安城，封闭互市，严查进出城的人，防止有人故意散播蛊毒；帖木儿，你去联络各部落的俟斤，让他们看好自己的族人，别去黑沙窝和雪狼谷附近，一旦发现中蛊的人，立刻送到苏老丈的药铺！”
众人领命而去，苏墨跟着帖木儿去了部落，尉迟恭则带着玄甲军封闭了城门，程咬金则自告奋勇，要跟着李元霸去雪狼谷：“将军，俺对雪狼谷熟，去年还在那烧过雪狐的帐篷，俺跟你去，准能找到冰窖！”
半个时辰后，李元霸带着裴元庆、程咬金和五十名玄甲军出发了。雪狼谷离漠安城一百三十多里，此时谷里的残雪还没化，谷道两旁的黑松上挂着冰碴，踩在雪地上，脚下时不时传来“咯吱”的声响。快到谷中央时，程咬金指着一处被积雪覆盖的洼地：“将军，就是这！去年俺们在这发现的地下冰窖，入口被冰板盖住了，得用融冰火把融开！”
玄甲军士兵们立刻举起融冰火把，对着洼地的积雪烘烤——圣火油燃烧的热量很快融化了积雪，露出一块三尺厚的冰板。李元霸举起金锤，朝着冰板砸过去，“轰隆”一声，冰板被砸得粉碎，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里冒出阵阵寒气，带着股淡淡的草药香。
“有火莲草的味道！”苏墨之前跟他们说过，火莲草会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李元霸让士兵们点燃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进洞口。洞里的通道很窄，墙壁上结着厚厚的冰，火把的光芒照在冰墙上，反射出幽蓝的光。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通道突然变得宽敞起来，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冰窖——冰窖的顶部挂着冰锥，地面上结着一层透明的薄冰，角落里长着几簇红色的草，草芯像火焰一样跳动，正是火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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