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刘知远才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却异常坚定:“三哥,你看到了,他…… 已非人力可以劝回。” 他的目光扫过案几上摆放的《论语》,那是他今日午后还在研读的书籍,“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的字句犹在眼前,可现实却是兄弟反目,骨肉相残。“我们与他,再无兄弟情分可言,唯有…… 你死我活。”
“说得好!” 刘广烈猛地一拍案几,力道之大,震得案几上的茶盏 “哐当” 作响,滚烫的茶水溅出,洒在锦缎桌布上,留下点点深色的痕迹。“这个疯子!他根本就是条疯狗!留着他,就是养虎为患,后患无穷!” 他霍然起身,双手按在案几上,身体微微前倾,眼中杀机毕露,毫不犹豫地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老六,不能再犹豫了!必须想办法,趁他还被圈禁在宗人府,先下手为强,永绝后患!”
刘知远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压制住了刘广烈的戾气。“三哥!不可!”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父皇尚在龙椅之上,虽然身体欠安,但神智清明。晋王虽是戴罪之身,被圈禁宗人府,但终究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是堂堂的亲王。没有确凿的铁证,证明他有谋逆篡位、残害皇嗣之心,我们擅自动手杀了他,乃是滔天大罪!”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沉重:“且不说父皇那里无法交代,朝中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那些依附于晋王的党羽,还有那些中立观望的大臣,一旦得知此事,必然会借机发难,指责我们兄弟相残,觊觎皇位,到时候我们便会授人以柄,天下震动!局面将彻底失控,甚至可能引发朝堂动荡,危及国本!”
刘知远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刘广烈:“我们不能因一时之怒,而坏了全局。现在最要紧的,是等卢三醒来。” 卢三是之前被晋王派去刺杀太子妃的刺客,侥幸未死,此刻还在东宫密室内昏迷不醒,“只要卢三醒来,指证晋王,我们便能拿到确凿的证据。到那时,再将所有证据呈禀父皇,任凭晋王巧舌如簧,也无法抵赖。届时,父皇自有决断,既能除去这个心腹大患,又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岂不是万全之策?”
“等?等到什么时候?” 刘广烈焦躁地低吼,来回踱步,锦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卢三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谁知道他还能不能醒来?就算他醒了,谁能保证他不会被晋王的人暗中收买,或者干脆闭口不言?老六,你太谨慎了!谨慎得近乎迂腐!” 他停下脚步,目光急切地看着刘知远,“你难道忘了?前几日太子妃出行,若非我们早有防备,她恐怕早已遭了晋王的毒手!这次他没能得逞,下次呢?下下次呢?我们能次次都防得住吗?等他再想出更恶毒的法子来害人,恐怕悔之晚矣!”
刘广烈的话,如同重锤般敲在刘知远的心上。他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凶险?晋王的心狠手辣,他早已见识过。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派人暗中保护太子妃,东宫上下更是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随意进出。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夜夜难安,生怕哪里出现疏漏,让晋王有机可乘。
书房内的气氛,瞬间被一种沉重而无力的氛围笼罩。烛火依旧摇曳,映照着兄弟二人凝重的脸庞。他们都清楚地知道,敌人就在眼前,就在那高墙之内的宗人府中,如同一条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亮出致命的獠牙。可他们却因为种种束缚 —— 父皇的威严、朝堂的规矩、确凿证据的缺失,而无法立刻将这颗毒瘤连根拔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虎视眈眈,承受着无尽的煎熬。
这种明明手握利器,却不能一击致命;明明知晓危险,却只能被动防御的感觉,足以让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发狂。刘知远看着窗外深邃的夜空,心中暗暗发誓:刘知明,你既然如此绝情,休怪我不念旧情。待证据到手之日,便是你血债血偿之时。只是此刻,他必须忍耐,必须等待,等待那个一击制胜的时机。
刘广烈还在焦躁地踱步,口中不断念叨着晋王的疯狂与危险,而刘知远则重新坐回案前,拿起笔,却久久未能落下。烛火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显得格外孤寂,却又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坚定。东宫的夜,还很漫长,而这场骨肉相残的争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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