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紫宸殿，落日熔金，为巍峨宫墙镀上血色余晖。
长公主紧握瑶娘的手，掌心温热，眼中骄傲与忧虑交织。
英国公楚骁捻须微笑，楚凌轩已兴奋地盘算明日军营行装。
汉白玉阶下，一道月白身影静静伫立。
赵无尘身着素锦僧袍，外罩玄色云纹披风，面容如雪巅冷月，清俊出尘。
他并未上前，只隔着暮色与人群遥望瑶娘。
那双本该平静无波的佛子眼中，此刻暗流翻涌。
他双手合十，向她微微颔首，眼底满是深情。
长公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头猛地一跳。她不动声色地挽紧女儿，压低了声音：“瑶儿，你同母亲说实话……顾家那几个孩子，还有这位西南王，你心里……更偏向哪一个？”
瑶娘脸颊倏地飞红，眼睫轻颤，慌乱地垂下头去，只露出一点泛红的耳尖。
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声音细若蚊蚋：“母亲……您您说什么呢……”
这欲语还休的娇羞情态，却让长公主看得心惊肉跳，心道坏了，自家这珍宝似的女儿，怕是真让外头的狼给惦记上了，还不止一头！
长公主心里那个捉急啊！狠狠地瞪了一眼赵无尘，然后拉着宝贝女儿走了。
长公主心里又是酸涩又是警醒，不由分说将瑶娘拉上车辇。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视线，她才握住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瑶儿，你的心意，母亲不会强行干涉。只是……情之一字，最是伤神。无论顾家郎君还是那位王爷，都非寻常人物，你须得心中有数，万不可轻易交付全部。”
瑶娘依偎进母亲怀里，感受着那份无条件的庇护，心头暖融，低低应了声：“女儿明白。”
赵无尘目送马车远去，随即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
御书房恢复寂静。
景德帝沉默良久，才低声问：“张福海，老四那孩子……何时有了这等画技与心思？”
张福海躬身：“四殿下自幼喜画，只是性子怯懦，不常显露。”
“怯懦？”景德帝看着那幅画，摇头，“能看出老大布局，还能想到用画呈证……这孩子，或许朕看走眼了。”
他收起画，又道：“永宁公主今日济世堂开张了？情况如何？”
“回陛下，公主临危不乱，与太医院合作，救治难民近百人。其余难民皆已安置。”
景德帝挑眉，眉梢带着一丝欣慰。
“倒是不负朕望。”
他沉吟片刻：“传朕口谕，赏永宁药材百担，以示褒奖。另……让太医院选几个踏实肯干的太医，定期去济世堂轮值学习，未免她多心，你亲自去解释一下，就说是朕的旨意。”
“是。”
张福海退下后，景德帝独自立于窗前，望着宫城外隐约可见的济世堂方向，眼神复杂。
云初瑶……
你究竟还能给朕多少惊喜？
............
夜深，济世堂后院厢房。
瑶娘正对灯整理今日脉案，忽听窗棂轻响。
她抬头，见顾长瑾提着一盅汤进来，温声道：“表妹忙了一日，喝点参汤补补气。”
瑶娘心中一暖：“多谢二表哥。”
顾长瑾在她身侧坐下，看着她低头喝汤的侧影，烛光在她长睫上投下浅浅阴影，肌肤莹润如玉。他忽然伸手，轻轻拂开她颊边一缕碎发，笑意温柔。
瑶娘动作一顿，抬眸看他轻声问：“二表哥今日为何一直戴着面具？”
顾长瑾沉默片刻，才道：“我身份特殊，不易张扬……”
顾长瑾反握住她柔荑，掌心滚烫：“瑶娘，对不起，让你忧心了……”
话音未落，他忽然闷哼一声，眉心紧蹙，脸色瞬间褪去血色，抓着瑶娘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弓起，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二表哥！”瑶娘一惊，连忙放下汤碗，反手扣住他的腕脉。
指尖触感冰凉，脉象紊乱，体内阴寒的毒素竟在此刻有躁动反扑的迹象。“毒性怎会突然发作？快躺下！”
她迅速扶着他躺到榻上，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包。
烛火摇曳，映着她焦急的侧脸。
顾长瑾半阖着眼，长睫微颤，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透过眼帘缝隙，贪婪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明媚容颜，她樱红的唇。
体内的痛苦一半是真，一半是他刻意催动引导。
他需要这个理由，让她靠近，让她触碰，让她……眼里心里，此刻只有他一人。
“瑶娘……冷……”他声音虚弱，带着隐忍的颤意，指尖无意识地勾住了她的衣袖。
“别怕，我这就为你施针导毒。”瑶娘定了定神，起身解开他的衣袍。
顾长瑾躺在软榻，耳尖绯红。
瑶娘脸颊同样染上红晕，她手中金针稳如磐石，精准刺入他胸前几处大穴。
灵泉气息随针渡入，温和驱散着肆虐的寒意。
随着金针深入，顾长瑾体内冰火交织的痛苦的确缓解不少，但另一种更隐秘、更灼热的渴望却随之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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