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树仙逝,恍然已近十载。博济医学院并未因创始人的离去而褪色,反而在平安与杨素心的执掌下,愈发枝繁叶茂,其“融合东西,博采众长”的医学思想,如同深植沃土的巨树,根系蔓延至大唐的各个角落,乃至跨越重洋,远播异域。
长安,曲江池畔,博济总院。
平安已过不惑之年,气质愈发沉稳内敛,眉宇间既有医者的仁和,亦有一派宗主的威仪。他坐镇总院,不仅将院内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更致力于将阿树留下的学问进一步深化、系统化。他主持编纂的《博济方药图鉴》,在阿树与平安原有笔记基础上,增补了十年来各地分院反馈的新药材与用法,绘图精良,注解详实,成为天下医者案头必备的宝典。同时,他格外重视医学传承,亲自为核心弟子讲授《西行医鉴》精义与阿树晚年对医道的终极思考,培养出了数位能够独当一面的医学大家。
“师父当年常言,医者,非仅疗疾,更需明理。”平安在一次院内大课上,对满堂学子谆谆教诲,“理在何处?在天地运行之规律,在人体气血之流转,亦在东西方先贤对生命探索的智慧碰撞中。尔等习我‘博济’之学,切不可只记方药,沦为匠人。当思其理,明其变,方能以不变应万变,真正继承先师遗志。”
杨素心则如其名,素心一片,致力于将“博济”星火播撒得更广更远。他常年奔走于各地分院与学社之间,督导教学,解决疑难,更将总院最新的研究成果与各地实践经验相互传递,形成一个动态的、不断自我更新的学术网络。在他的推动下,《博济医典》不仅多次再版,更衍生出针对不同地域常见病的《南方瘴疠防治辑要》、《西北风寒痹症指南》等分支着作,实用性极强。
江南,扬州博济医馆。
此地已成为应对江南湿热疾病的学术重镇。当年应对“烂喉痧”的成功经验被系统总结,并进一步探索出一套结合中原清热祛湿、天竺排毒净化、以及本地草药(如金银花、连翘、鱼腥草)的“时气病”防治体系。医馆主事,那位曾力挽狂澜的弟子,如今已是名扬江淮的名医,他不仅治病救人,更定期开办乡医培训,将“博济”的简易防治之法普及到村镇,真正做到了“防病于未然”。
岭南,广州博济学社。
面对此地独特的“瘴气”(疟疾等热带疾病)与蛊毒,学社的医者们深入俚僚村寨,虚心向当地巫医、药农求教,将中原的辨证论治与岭南本地丰富的草药资源(如青蒿、常山、鸦胆子)相结合,摸索出许多卓有成效的疗法。他们发现并记录的“青蒿绞汁”应对寒热往来之症(疟疾)的特效,被迅速传回总院,并经平安组织力量验证、提炼后,写入《博济方药图鉴》增补版,惠及更多患者。
西域,沙州(敦煌)博济医馆。
此地作为丝路咽喉,不仅是东西方货物的集散地,也成了“博济”医学西传的前哨。医馆不仅为往来商旅、戍边将士诊治,更主动收集西域乃至更西边传来的新疾病信息与药材。一位来自大食(阿拉伯)的学者,因仰慕“博济”之名,特来交流,带来了阿拉伯医学最新的关于眼科与外科的论述。医馆主事将其翻译整理,送回长安,为《博济医典》的持续更新注入了新的活力。
甚至,博济之学的影响,已超越国界。通过往来于新罗、日本的遣唐使、留学僧与商人,《博济医典》的部分章节被带往海外。新罗医学界将其与本地医籍对照研究,深受启发;日本宫廷更是派人专门至长安博济总院求学,将融合医学的思想带回东瀛,对其后世的汉方医学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这一日,正值阿树忌辰。长安总院后山的杏林,比往年更加熙攘。不仅总院师生齐聚,各地分院主事、杰出弟子,乃至许多慕名而来的天下医者,皆汇聚于此,举行隆重的祭奠与学术研讨活动。
平安与杨素心并肩立于阿树墓前。墓碑依旧简朴,但周围的环境已被精心修葺,松柏苍翠,花草繁茂。墓前新立了一座石碑,上面刻录着阿树生平主要贡献及《博济医典》的核心要义。
“师父,”平安焚香祝祷,声音平静中带着深深的追念,“您看,您亲手播下的种子,已然成林。‘博济’二字,不再仅是一个学院的名号,而已成为一种医学的精神,一种开放、求真、济世的传统。”
杨素心接口道,语气激昂:“是啊,师父!您的学问,已不再是纸上谈兵,它在江南水乡救治疫病,在岭南山林驱除瘴疠,在西北边关抚慰将士,更已扬帆出海,泽被异邦!您未竟的事业,我等弟子,必当竭力推进,使之光耀万古!”
祭奠之后,是持续三日的“博济医会”。来自各地的医者报告最新研究成果,分享疑难医案,争论学术观点。有江南医者报告了结合本地气候改良的“湿温病”治法;有蜀中医者展示了融合苗侗正骨之术的新式夹板固定法;甚至有西域行者带来了对一种名为“糖尿病”的消渴重症的新观察(提及患者尿液带有甜味,似与波斯记载相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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