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省纪委的罗书记聊过。”王建国轻描淡写地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他们最近正在办理几个大案,人手很紧张,尤其缺一些能攻坚、敢碰硬的办案骨干。罗书记对你在江州的工作,评价很高啊。”
省纪委书记,罗毅。
丁凡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这个名字。他知道,这是汉东省纪检系统真正的掌门人。
王建国的话说得云淡风轻,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丁凡的命门。他没有直接下命令,而是通过“转述”省纪委书记的“欣赏”,来完成这次招安。
这既是提拔,也是一种警告。
意思很明白:你的所有事情,我们都知道,省纪委的罗书记也知道。现在,我们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从一个地方上的“麻烦制造者”,变成我们手里一把合规的、可以名正言顺使用的“手术刀”。
“我……”丁凡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我……我何德何能……能得到罗书记的肯定……这……这太突然了……”
他的表演天衣无缝,一个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头的年轻人形象,跃然纸上。
王建国很满意丁凡的反应。他要的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投机者,而是一个懂得“感恩戴德”的可用之才。
“你不用妄自菲薄。”王建国摆了摆手,语气变得更加亲切,“是金子,放在哪里都会发光。但把你这块金子,从沙子里淘出来,放到聚光灯下,让你发出的光能被更多人看见,这是我这个组织部长的责任嘛。”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几乎是推心置腹的语气说道:“小丁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江州虽好,但终究格局有限。你有没有想过,让自己站得更高一点,看得更远一点,真正地‘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这四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
它像一个巨大的诱饵,闪烁着权力和前途的迷人光晕,就这么赤裸裸地悬在丁凡的面前。
丁凡知道,只要他点了这个头,他或许很快就能从一个副处级的市纪委副书记,一跃成为省纪委某个重要室的副主任,甚至主任。这在正常的晋升体系里,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但他也知道,一旦接受,他这柄“野刀”,就将彻底被收入王建国的刀鞘。从此以后,刀锋向谁,何时出鞘,都将不再由他自己决定。
他将成为王建国权力网络中,最锋利,也最没有自由的一环。
茶室里,檀香袅袅,茶香依旧。
丁凡的内心,却已是惊涛骇浪。
王建国不再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安静地看着他,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在等待着猎物自己做出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丁凡抬起头,目光在王建国那张温和儒雅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他看到那双金丝眼镜后面,是深不见底的平静和自信。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混杂着激动、感激,以及对未来无限憧憬的灿烂笑容,开口说道:“部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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