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里有话,既是“提点”,也是试探。
丁凡像是没听出弦外之音,反而一脸感激地点头:“是是是,张书记您说得对。以后还要请您多多指点,我这刚来,确实很多规矩都不懂。”
他把“规矩”两个字,咬得稍微重了一些。
张承业满意地笑了。在他看来,丁凡已经彻底认怂了。一个不懂“规矩”的人,在这座大院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说,好说。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找我嘛。”张承业哈哈一笑,与他擦肩而过。
丁凡看着张承业的背影,眼神平静如水。
他知道,鱼饵已经撒下去了。张承业这条鱼,已经迫不及待地咬钩了。现在,他要等的,是赵德明那条“猛龙”,会选择从哪个方向下口。
回到办公室,丁凡关上门,走到窗边。
夜色渐浓,市委大院里亮起了灯,但比平时要安静许多。许多办公室的灯都还亮着,想必有不少人今夜无眠。
他心念一动,调出了系统界面。
【宿主:丁凡】
【职位:江州市纪委副书记】
【正义值:点】
看着那一万多点的正义值,丁凡感受到了一种冰冷的、绝对的力量。这足以让他对一个副省级以下的任何目标,进行一次毫无保留的深度回溯。
但他没有立刻使用。
“核武器”的威力,在于它发射之前,而不在于它发射之后。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急于按下那个按钮,而是要摸清楚对手的导弹发射井,究竟在哪里。
赵德明,这只老狐狸,他来江州,绝对不是为了查办某个具体的案子。他背后,一定有更深层次的政治目的。在搞清楚这个目的之前,自己抛出的任何证据,都可能打错方向,甚至被对方利用,引火烧身。
静观其变,后发制人。
丁凡关掉系统,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
他将成为这座舞台上,最安静的一个观众。他要看着张承业如何上蹿下跳,看着各方势力如何粉墨登场,看着赵德明如何落下他的第一枚棋子。
只有当所有人都入局,棋盘上的迷雾散去,他才能看清楚,那把最致命的刀,应该递向谁。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整个市委大院就苏醒了,比平时早了至少一个小时。黑色的轿车进进出出,气氛肃穆得像是在举行一场重要的典礼。
上午九点整。
丁凡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手里端着那杯已经凉了的茶。
他的目光,穿过庭院里静立的梧桐,落在院门外。
一列由五辆黑色奥迪组成的车队,没有鸣笛,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缓缓驶入市委大院。车牌是清一色的省直机关号段,头车牌号的尾数,是几个醒目的“0”。
车队在市委办公大楼前停稳。
车门打开,一个个身穿深色西装、神情严肃的男人走了下来,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眼神锐利,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最后,从头车的后座上,走下来一个身材微胖、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
他没有穿西装,只是一件半旧的灰色夹克,脚上一双布鞋。他下车后,没有立刻往里走,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大楼楼顶飘扬的红旗,眼神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
尽管隔着很远的距离,丁凡却能感觉到,一股强大而内敛的气场,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
赵德明。
他来了。
丁凡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大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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