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手机的光束已经显得微弱。谢凛合上木盒,指尖轻轻叩击着木纹。刚才的对话,像剥开了层层伪装,露出了一个残酷又悲伤的真相。阿柔,那个写下细腻笔触的少女,不过是一个用来镇压“它”的活体容器,一个被牺牲品。而沈栀,因为相似的血脉,成了这场百年诅咒的“应召者”。
沈栀靠坐在沙发一角,后背的胎记还在隐隐发热,像在诉说着远方的痛苦。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和阿柔的手一样,掌纹清晰,指节细长。百年前的少女,此刻的她,被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牵连。
“谢凛,”沈栀抬起头,声音有些低哑,“你说,我的血脉,能和阿柔产生联系……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能感觉到她曾经的感觉?”
谢凛看着她,眼神温和而鼓励。“也许可以。这就像是两个频道,你们的血脉频率一样,也许在某些特定条件下,信号就能接通。”
他捡起沙发上的那件衣服,是沈栀之前穿着的。“这件衣服……你上次在地下室感应强烈的时候穿着它。也许它沾染了那里的气息,或者,沾染了阿柔留下的某种残存能量。”
沈栀接过衣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轻轻放在后背的胎记处。布料贴着皮肤,那种熟悉的灼热感立刻增强了,伴随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悲伤。
“我感觉……”她闭上眼睛,呼吸有些急促,“好难过……好像被关在很小很黑的地方……没有光……好冷……”
谢凛立刻上前,坐在她旁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却在微微颤抖。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别怕,”他轻声说,“你只是在感应她的情绪。这不是你的感觉。”
> “血脉是桥梁,但情绪是回声。”
他想起一些古籍里关于灵魂和血脉联系的记载,虽然荒诞,但在眼前的情形下,却有了某种解释力。
沈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我好像……还听到一些声音……模模糊糊的……不是说话声……像叹息,又像哭泣……”
那声音在她脑海里盘旋,带着绝望和不甘。是阿柔吗?百年前,她一个人被锁在那个冰冷潮湿的地下,伴随着一个可怕的存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沈栀的胎记灼热感越来越强,痛意也随之而来。她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蜷缩起来。
“疼吗?”谢凛紧张地问。
“有点……像被针刺一样……”沈栀咬着嘴唇,试图忍耐。她能感觉到,随着感应的深入,她和阿柔的联系似乎更紧密了,那些情绪和感知如潮水般涌来。
谢凛没有犹豫,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朱砂和符纸。他将符纸叠好,蘸上朱砂,轻轻按在沈栀后背胎记的位置。朱砂触肤,带来一丝冰凉,但也伴随着符文流转时的微麻感。
“忍一下。”他低声说。
沈栀感觉到痛意减轻了一些,但那种沉重和悲伤的感觉还在。她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像老旧的电影胶片。
一个女孩,穿着样式古老的衣服,坐在潮湿的地上,抱着膝盖。周围是冰冷的墙壁,墙上有模糊的刻痕。她看不清女孩的脸,但能感受到她无尽的孤独和恐惧。
画面一转,她看到女孩颤抖着手,在一本薄薄的册子上写字。那字迹,和木盒里的日记碎片一模一样。
“她在写日记……”沈栀喃喃地说。
“是。”谢凛说,“她用写日记的方式,也许是为了记录,也许是为了排遣孤独,也许……是为了留下线索。”
画面再次模糊,女孩似乎抬头看向某个方向。她眼神复杂,有恐惧,有疲惫,但似乎还有一丝……期待?或者说,一丝留恋?
沈栀努力想看清女孩在看什么,在期待什么。
胎记突然传来一股强烈的刺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剧烈!沈栀忍不住叫出声,身体弓起。
“沈栀!”谢凛立刻抱住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他的手掌贴在她后背的胎记上,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去镇压。
> “别害怕,我在。”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在极致的痛苦中,沈栀的感官仿佛被放大。她不仅仅是感受到阿柔的情绪,她似乎真的听到了阿柔的“声音”,不是语言,是一种纯粹的意念,直接传入她脑海。
那意念带着一种濒死前的微弱和挣扎,断断续续。
“……藏起来……不能……被找到……”
“……钥匙……在他那儿……”
“……等一个……能听到的人……”
“……不是我的……选择……”
“……为了他……也为了……不让它出来……”
信息混乱,带着强烈的绝望和痛苦。沈栀仿佛能感觉到阿柔最后时刻的挣扎和痛苦,那种被迫接受命运,却又拼命留下生机的复杂心绪。
她感知到阿柔藏东西时的场景——潮湿的空气,冰冷的石壁,还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很高大,站在不远处。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阿柔。沈栀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熟悉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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