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的手在抖。
他死死攥着手机，可镜头依旧像是装在了一艘遭遇风暴的船上，剧烈地晃动着。
“吾主……”
他的声音干涩，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沙子。
“人……人数……”
凌天没有回头，只是安静地捧着那团巨大的云端圣物，姿态优雅地向前走着。
仿佛身后那片由爆笑和惊叹汇成的海洋，与他无关。
刘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重新聚焦在手机屏幕上。
那个位于直播间右上角，代表着同时在线人数的数字，已经彻底疯了。
它不再是一个个地向上爬，而是一片片地向上刷新。
一万！
三万！
五万！
数字的每一次跳动，都像是一颗子弹，精准地命中刘星的神经。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疯了……全都疯了……”他喃喃自语。
直播间的弹幕，早已不是文字，而是一道道奔涌的数据洪流，将画面完全覆盖。
刘星只能勉强从那片白色的瀑布中，捕捉到一些零碎的词句。
【我靠！从短视频过来的！传送门在哪儿？】
【前面的别挤！让我康康活的六花！】
【这才是六花本人！我看过的所有六花cos都黯然失色！】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我说我在朝拜圣人！】
【史上最强沉浸式cos！没有之一！】
【中二下单，扫码付款，年度最佳行为艺术！】
【主播还缺狗吗？会端茶倒水会暖床的那种！】
无数被那个搞笑短视频吸引来的新观众，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疯狂涌入这个小小的直播间。
他们带着巨大的好奇和兴奋，将这里的气氛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
而在凌天的脑海中，则是另一番景象。
机械的系统提示音，已经不再是滴滴作响。
它变成了一阵连绵不绝的蜂鸣，仿佛警报被拉响，又像是计数器因为过载而即将爆炸。
【叮！收获来自路人甲的震惊，人气值+10！】
【叮！收获来自观众‘爱吃猫的鱼’的爆笑，人气值+5！】
【叮！收获来自……】
提示信息刷新的速度太快，已经完全无法看清。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系统后台那个代表着总人气值的计数器，像是一台失控的老虎机。
上面的数字模糊成一片残影，疯狂地向上翻滚。
十万。
那个他曾经觉得遥不可及，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完成的任务目标，就这样被轻易地碾过，连一朵浪花都没有激起。
十五万。
二十万。
三十万！
巨大的震惊如同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凌天的意识。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诞的错觉。
他不是在漫展里，而是站在了一场网络风暴的中心，随时可能被这股恐怖的流量撕成碎片。
必须冷静下来，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脑海中那片混乱的数字风暴中抽离出来。
他看着手中那团蓬松洁白的。
甜腻的香气钻入鼻腔，带来一丝安定的感觉。
他维持着邪王真眼使的姿态，微微侧过头，用空着的左手，轻轻撕下一小块云端圣物。
然后，他将那块，优雅地放入口中。
入口即化。
纯粹的甜味在味蕾上炸开，仿佛真的有“玛娜”在补充着他消耗的精神力。
这个动作，通过刘星那已经稳定下来的镜头，清晰地呈现在了所有观众面前。
直播间里那片狂热的弹幕，出现了零点一秒的停滞。
【……】
【卧槽？】
【他吃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这么平静地吃？】
【这心理素质……这还是人吗？】
【专业！这才是真正的专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说的就是吾主！】
【我错了，我刚才居然还担心主播会被吓到，我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去揣测神明的心境？】
【细节！你们看他吃东西的姿态！他这都不是在扮演了，他就是六花！】
凌天那份刻意维持的淡定，通过镜头被无限放大，反而成了他身临其境的最好证明。
在观众眼中，这已经不是一个Coser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爆红。
这是一个真正的邪王真眼使，在冷漠地观测着凡人们因她而起的骚动。
这份淡定，彻底击碎了所有剧本论和炒作论的质疑。
它为这场网络狂欢，提供了最坚实、最无可辩驳的“真实感”！
“吾主……”
刘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激动，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颤抖。
“同时在线人数……稳定了……”
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十……十万……”
这个数字从他口中说出，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十万！
一个足以让任何一线主播都为之侧目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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