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被这实质般的杀气压得窒息,疯狂地往后缩,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她瞳孔涣散,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不…不要杀我…是…是凌震山!是他!他…他手里…有…有令牌…黑色的…令牌…能…能压制…能…能控制…控制钥匙…控制…控制深渊…他…他才是…才是…”
“令牌?”凌霜猛地顿住脚步,心头剧震!黑色的令牌?能压制钥匙?控制深渊?这又是什么?!凌震山手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件东西?这和易玄宸之前提到过的“寒渊使者”,以及他袖中似乎捻动过的令牌,是否有关联?无数新的疑问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
然而,柳氏的话戛然而止。她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下去。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变得空洞无物,只剩下彻底的、死寂的疯狂。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响,却再也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眼。刚才那短暂回光返照般的清醒,似乎耗尽了她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和生命力。
“柳氏!”凌霜低喝一声,快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回应她的,只有柳氏彻底涣散的瞳孔和嘴角不断流出的、带着腥臭味的涎水。她彻底疯了,不,是彻底疯了之后,又被这巨大的恐惧彻底掏空,变成了一具只会呼吸的躯壳。
“令牌…黑色令牌…”凌霜缓缓松开手,站直身体。烛光映在她脸上,那双眼睛里,滔天的恨意之下,是更加冰冷、更加深沉的算计。凌震山…黑色令牌…控制钥匙…控制深渊…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像一把把钥匙,正在试图打开一扇通往更大阴谋的大门。易玄宸…他到底知道多少?他袖中的令牌,是否就是柳氏口中的“黑色令牌”?他接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再次低头,看向胸前那半枚玉佩。裂痕依旧存在,幽蓝的流光在裂痕边缘不安地跳动,仿佛在回应她内心的风暴。幻境中那扇巨大的骨门,门扉中央的凹槽,母亲绝望的眼神,还有那无数非人的低语…一切都在告诉她,这扇通往寒渊的门,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恐怖,更加古老。而她,凌霜,就是这扇门上,那把被诅咒的钥匙。
“控制我?”凌霜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艳丽,“凌震山,你想用令牌控制我这把钥匙?易玄宸,你想用这钥匙做什么?”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玉佩上那道细微的裂痕,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如同活物般的脉动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牵引?仿佛那裂痕的另一端,连接着某个遥远而危险的存在。
“很好。”她低语,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落下,却带着千钧的重量,“那就看看,是你们的令牌厉害,还是我这把‘钥匙’,更想…烧了这扇门,烧了这深渊,烧了你们所有人!”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根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焚尽八荒的恨意与决绝。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胸前那半枚玉佩,猛地爆发出一道比之前强烈数倍的幽蓝光芒!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与威压。光芒之中,那道细微的裂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激活了!
囚室之外,一直静立如影的易玄宸,身形几不可察地一震。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宽大的袖袍下,那枚暗沉无光的黑色令牌,竟猛地一烫!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与凌霜玉佩气息同源的冰冷波动,自令牌深处传递而来,瞬间流遍他的四肢百骸。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穿透厚重的墙壁,死死锁定在囚室之中凌霜的身上。
他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震惊、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还有某种极其复杂、近乎于…忌惮的情绪,在他深邃的眼底飞速闪过。他看着那扇紧闭的囚室门,仿佛能穿透它,看到里面那半枚玉佩上骤然爆发的幽光,以及凌霜眼中那焚尽一切的疯狂火焰。
“钥匙…共鸣…”他低不可闻地吐出几个字,指尖下意识地收紧,捏住了那枚正散发着微弱温热的黑色令牌。令牌表面,一些极其古老、晦涩的纹路,在幽光的映照下,似乎也隐隐亮起了极其微弱的、与玉佩裂痕处同源的幽芒。
京城上空,无形的阴霾似乎又厚重了几分。将军府深处,某个隐秘的房间内,凌震山猛地从榻上惊醒,冷汗浸透了中衣。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里,一枚冰冷的黑色令牌正传来阵阵灼痛。他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与…难以言喻的恐慌。
“钥匙…异动?!”他低吼一声,猛地坐起,眼中凶光毕露,“该死!难道那贱婢…提前…?不行!必须加快速度!祭品…还需要更多的祭品!”
寒风在窗外呼啸,如同无数冤魂在哭嚎。囚室之内,凌霜感受着玉佩中那股被彻底唤醒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感受着它与自己血脉深处那属于彩鸾烬羽的妖魂之力产生的奇异共鸣与激烈碰撞。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力量,在她体内冲撞、交融、咆哮!
她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一丝微弱的、带着幽蓝火焰的妖力,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缠绕上她的指尖,跳跃着,燃烧着,散发着焚尽一切的灼热与冰冷。
“寒渊…”她凝视着指尖的幽蓝火焰,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我凌霜,回来了。带着我这把‘钥匙’,带着我这身‘祭品’的血,带着我这焚天的恨…来取你们的命了!”
囚室之外,易玄宸的身影在阴影中凝滞如山。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感受着门内传来的、越来越强盛、越来越危险的能量波动,感受着手中令牌那越来越清晰的共鸣与…一丝丝不受控制的悸动。他眼底深处,那抹复杂难明的幽光剧烈翻涌,最终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守渊人…钥匙…”他无声地重复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也,越来越危险了。”他缓缓转身,融入更深的阴影,如同从未出现过。只有那枚被他紧握在手中的黑色令牌,在黑暗中,散发着与凌霜玉佩遥相呼应的、冰冷而幽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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