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现在何处?”陆明渊立刻问。
“…应…应该还在那缝隙里…我们没敢动…”
“描绘一下那女尸的容貌特征,以及那嫁衣的样式。”沈清漪忽然轻声开口。作为医者,她对尸体和衣物细节更为敏感。
张奎努力描述着,虽然言辞粗陋,但也能听出那女子年纪很轻,容貌秀丽,所着嫁衣材质精美,绣纹独特,并非清河本地常见样式。
“大人,”沈清漪转向陆明渊,神色凝重,“听其描述,此女恐非寻常百姓人家。其死因蹊跷,中毒而亡却身着嫁衣怀抱玉匣漂流而下…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或许…她本身也是某个阴谋的受害者,甚至可能是试图传递某种信息?”
陆明渊颔首,沈清漪的判断与他不谋而合。那女尸和玉匣,绝非偶然出现。
他目光再次回到张奎身上,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指使你们做这些事的,除了黑蛟帮,是否还有官府中人?乃至…京城里的某些大人物?”
张奎听到这个问题,脸上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眼中恐惧达到顶点,身体筛糠般抖动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尽管无法闭合),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开口。
“说!”雷震在一旁厉声喝道。
“是…是…”张奎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声音细若游丝,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帮里…帮里隐约传过…说这是…这是京城里某位…某位手眼通天的‘贵人’的…‘特殊需求’…我们…我们只管办事…其他…其他真的不知道了…大人…饶命啊…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
“特殊需求?”陆明渊捕捉到这个词,眼神冰寒刺骨,“什么样的特殊需求,需要用活生生的少女来满足?”
“…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张奎彻底瘫软下去,翻来覆去只剩下这句话,显然已到了他所能知晓的极限。
陆明渊知道,再问下去,也难有更多收获。今日撬开的这些东西,已足够惊心动魄。
他站起身,对张龙赵虎吩咐:“将他带下去,单独严密看管,饮食医药不得短缺,亦不得让任何人接近。若再有闪失,唯你们是问!”
“是!大人!”张龙赵虎凛然应命,上前将如同烂泥般的张奎拖起。
陆明渊看向沈清漪和雷震,目光沉重:“我们先出去。”
走出阴暗的讯室,外面阳光刺目。陆明渊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却感觉胸口依旧被一股浓重的阴霾所堵塞。
黑蛟帮,军械,神秘特使,诡异的需求,京城贵人…张奎的口供,像一块块拼图,逐渐拼凑出一个庞大、黑暗且令人不寒而栗的轮廓。
“大人,”沈清漪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接下来该如何?”
陆明渊望向县衙大堂的方向,目光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梳理口供,验证真伪。然后,是时候该会一会这清河县,乃至这靖州地界,那些真正‘手眼通天’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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