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沈清漪清叱一声,双手拇指猛地按在他后背心俞穴上,一股精纯柔和却坚韧无比的内力瞬间涌入,护住他心脉的同时,厉声道,“吐纳!引阳火,焚阴毒!逼出来!”
陆明渊只觉得丹田处如同火山爆发,一股无法形容的炽热洪流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猛地冲向喉头!他再也无法抑制,猛地向前一俯——
“噗——!”
一大口粘稠无比、色泽暗黑发紫、甚至带着丝丝冰寒气息的淤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正正溅落在榻前早已备好的一个铜盆之中!
那黑血落入盆中,竟发出轻微的“嗤嗤”声,仿佛带着极强的腐蚀性,甚至隐隐有一缕极淡的黑气逸散而出,随即被炉中的药香中和驱散。
随着这口毒血的吐出,陆明渊周身那鼓胀欲裂的剧痛和冰冷彻骨的寒意,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他眼前一黑,全身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一只微凉却稳定的手及时扶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栽倒在地。
沈清漪迅速出手,指尖如飞,将他周身金针一一取下。每取下一根针,陆明渊的身体便松弛一分,那令人窒息的痛苦也消退一分。
当最后一根金针离体,陆明渊彻底脱力,瘫倒在榻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他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嘴唇干裂,眼神涣散,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虚弱得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沈清漪也微微晃了一下,急忙用手撑住榻边,才稳住身形。她快速检查了一下陆明渊的脉象,那原本浮紧涩滞、如刀刮竹的脉象已然消失,虽然此刻脉息微弱紊乱,那是力竭与经脉受损后的虚浮,但那股阴寒跗骨之毒,确确实实已经消失无踪了。
她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了一口气,一直紧绷如弦的心神骤然放松,这才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疲惫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她强撑着,取过旁边温着的清水和干净布巾,仔细地替陆明渊擦拭额角颈间的冷汗和唇边残留的血迹。她的动作极其轻柔,带着一种医者特有的、近乎神圣的专注与慈悲。
“……如何?”陆明渊艰难地掀动眼皮,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目光试图聚焦在她脸上。
“余毒…已清。”沈清漪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沙哑,但语气是肯定的,“根须已除。只是你经脉受损不轻,元气大伤,需立刻静养,不可再动用内力,亦不可劳神。”
她取过一旁一直温着的参汤,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小口。
温热的液体滑入干涩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陆明渊闭上眼,感受着体内那虽然空空荡荡、剧痛过后处处钝痛、却再无那令人窒息的阴寒纠缠的陌生感觉。
一种巨大的、近乎虚脱的轻松感,缓缓席卷了他。
他终于…摆脱了这该死的毒素。
沈清漪替他盖好薄被,看着他几乎是瞬间便陷入深度睡眠的苍白面容,呼吸虽弱却逐渐变得均匀。她在榻边静静守了片刻,确认他情况稳定,这才轻轻起身。
收拾好金针,处理掉那盆毒血,又添了些宁神的香料入炉。
做完这一切,她才悄无声息地退到外间,轻轻掩上门。身体晃了一下,不得不扶住门框才站稳。她抬手按了按自己抽痛的太阳穴,脸色比平日里更加白皙几分。
门外,一直焦灼等候的玲珑立刻迎了上来,压低声音急急问道:“小姐,怎么样了?陆大人他…”
“毒已逼出,无碍了。”沈清漪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让他睡,至少六个时辰内,天塌下来也别惊扰他。”
“太好了!”玲珑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沈清漪异常疲惫的神色,顿时心疼起来,“小姐您累坏了吧!快,我扶您去歇歇!”
沈清漪微微颔首,任由玲珑搀扶着,向隔壁暂歇的厢房走去。
书房内,陆明渊沉沉睡去,眉宇间那道因长久痛苦和仇恨而刻下的深刻纹路,似乎在沉睡中稍稍平坦了些许。
窗外,夜色悄然降临。
这一次,他体内的夜,终于不再弥漫那彻骨的阴寒与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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