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函,必须立刻以八百里加急,密奏入京!”陆明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但在此之前,需做万全准备!沈姑娘,你能否尝试破解这‘鬼面笺’显影之法?或至少判断出所需药引的大致方向?”
沈清漪沉吟片刻,缓缓摇头:“清漪于蛊术一道,所知甚浅。仅从纸张气味和边缘符纹推断,显影所需药引,恐怕需用到几种苗疆特有的毒虫体液或稀有毒草,配合特定的蛊虫激发。具体配方,非深入苗疆、寻访秘教高人不可得。强行尝试,不仅无法显影,更可能触发其自毁机制,损毁密函。”她看向陆明渊,“此物,恐怕需留待卷四深入苗疆时,再行破解。”
陆明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躁。他明白沈清漪说的是事实。“好!那便将其作为卷四关键线索!当务之急,是确保此函安全送达京城!”他看向雷震,“雷震!你亲自……”
话未说完,二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玲珑清脆又带着点气急败坏的声音:
“哎!笨熊!你还我腰牌!快还给我!”
“嘿嘿!不给!谁让你把俺的腰牌祸祸成这样!俺还咋见人!”雷震的大嗓门带着明显的戏谑和委屈。
陆明渊眉头一皱。沈清漪已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只见门外回廊上,玲珑正跳着脚去够雷震高高举起的手。雷震那只蒲扇般的大手里,捏着一块原本代表他总捕头身份的铜制腰牌。只是此刻,那腰牌正反两面,都被糊上了一层厚厚、湿漉漉、尚未完全凝固的紫红色粘稠物,形状扭曲,边缘还滴滴答答,活像一块刚出锅的、被拍扁了的豆沙大饼!上面依稀还能看到一点腰牌本身的纹路,但更多的是那紫红色粘稠物本身的怪异形状。
“这是…火漆?”沈清漪看着那紫红色的东西,立刻认了出来。她之前处理证物,剩下一些靖王密函匣上刮下的火漆碎屑,被玲珑好奇地要了去把玩。
玲珑小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我…我就是看那火漆颜色好看,想学着封个东西玩玩嘛!谁知道…谁知道这玩意儿这么难弄!又粘手又烫!我一紧张,就…就全糊他腰牌上了!”她指着雷震,气鼓鼓地,“都怪他!腰牌放桌上也不收好!”
雷震一脸委屈加郁闷,举着他那被糊成“大饼”的腰牌:“俺的姑奶奶!俺这腰牌可是身份的象征!这下好了!成了个笑话!俺明天还咋带兄弟们去巡街?还不被笑死!”他看着腰牌上那扭曲的形状,尤其是边缘还残留的一点点类似兽爪的凸起(被他无意中捏变形的),嘟囔道:“这…这看着像个被踩扁的熊掌印…”
“噗…”沈清漪看着雷震那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再看看玲珑又羞又气的脸,再看看那惨不忍睹的“火漆大饼”腰牌,饶是她清冷自持,也忍不住以袖掩口,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声。
陆明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他无奈地摆摆手:“行了!一块腰牌而已!雷震,稍后让匠作房给你重铸一块!玲珑,莫要胡闹了!这些火漆碎屑是重要证物,岂能随意玩耍?”
玲珑吐了吐舌头,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低着头不敢再说话。雷震则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捏着他那“大饼”腰牌,哭丧着脸退到一边,琢磨着怎么把上面的火漆抠下来。
这一闹,倒是冲淡了二堂内令人窒息的凝重气氛。
陆明渊的目光重新落回案上那张暗青色的“鬼面笺”密函上。靖王的半枚麒麟趾印在烛光下狰狞依旧。苗疆的“鬼面笺”如同沉默的谜题。
他拿起笔,饱蘸浓墨,铺开一张特制的加急密奏专用纸。笔锋落下,力透纸背:
“臣陆明渊谨奏:清河漕运一案,已获铁证!于嫌犯商船‘顺风号’龙骨夹层内,起获通敌密函一封!函载北境三镇边关布防详图,事关社稷安危!密函以西南苗疆秘物‘鬼面笺’所书,辅以秘法隐文,非蛊术不可解。然函匣所封火漆,残存印痕半枚,经臣与医官沈氏反复核验,其形制、纹路、力道,确系……”
他顿了顿,笔尖悬停在纸上,墨汁几乎要滴落。最终,那两个字带着千钧之力,重重落下:
“靖王私印麒麟趾特征无疑!”
烛火猛地一跳,映照着陆明渊冷峻如铁的侧脸。窗外,夜色如墨,深不见底。这封密奏一旦发出,必将掀起一场席卷朝野的滔天巨浪。而风暴的中心,正是这小小的清河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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