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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济世玄机,墨辩乾坤 (天津法租界,“济世堂”古药铺,深夜)
子时的天津法租界,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唯余殖民地的森然与潮湿的海风。权世勋(幼子),此刻化名“晋南隆昌号少东家”李慕白,一身低调的藏青绸衫,与扮作管家的刘把头,在虎贲卫“影七”的暗中警戒下,悄然叩响了“济世堂”那扇包着铜角的厚重木门。
门无声开启一道缝隙,昏黄的灯光泄出,映着一张沟壑纵横、眼睑低垂的老脸。老掌柜姓顾,仿佛与这百年药铺融为一体,浑浊的目光扫过刘把头递上的名帖,最终停留在权世勋(幼子)掌心那枚温润的青玉韘上。韘的内侧,一个极细微的、以陈玄礼独门手法蚀刻的“玄”字暗纹,在指尖摩挲下微微泛光。
“进。”顾掌柜的声音如同枯叶摩擦,侧身让开。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铺内药香浓郁得几乎化不开,那是无数珍稀草木在漫长时光里沉淀的气息。紫檀木打造的巨型药柜直达屋顶,层层叠叠数百个小抽屉,每一格都雕刻着繁复的九宫格纹路,暗合《洛书》“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的布局,在昏暗中透出古老而神秘的韵律。
没有寒暄,顾掌柜引二人穿过前堂,推开一扇伪装成药柜的暗门。密室幽深,仅有一盏长明油灯摇曳。密室中央,一座通体玄黑、非金非铁的药柜静静矗立,形制古朴如小型浑天仪,九层抽屉以精妙绝伦的机括环环相扣,锁孔并非寻常钥匙孔,而是一面镶嵌在柜体上的青铜九宫算盘!算盘珠乌沉发亮,显然经年累月被特殊油脂浸润。壁上悬挂着一幅泛黄的《河图洛书》拓片,旁边还有几行小字注解,字迹清癯孤峭,正是陈玄礼手笔。
“‘血竭麒麟膏’,存于‘天璇’位。”顾掌柜指着浑天仪药柜西北方位的一个抽屉,“此柜名曰‘九宫锁’,乃墨家‘非攻’一脉遗珍,内藏自毁机关。取药非凭钥匙,需解此九宫算阵。一步错,则机括发动,引燃内置的‘燧火琉璃’,柜毁药焚,玉石俱焚。”
权世勋(幼子)深吸一口气,油灯的光晕在他沉静的眸子里跳动。舅公李守拙的谆谆教诲仿佛在耳边响起:“世勋,算学非小道,乃格物致知、通晓天地至理之钥。《九章》之精微,《周髀》之宏阔,皆在数与形之间。”白映雪与他灯下共读《梦溪笔谈》,沈括对“隙积术”与“会圆术”的精妙阐述,更是打开了机关术的新世界。此刻,舅公传授的“洛书演兵图”推演之法,与壁上《河图洛书》的阴阳五行之理,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融合。
他凝视着九宫算盘。天干(甲乙丙丁…)与地支(子丑寅卯…)交错排列,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隐于其后,方位与八卦(坎离震兑…)紧密相连。这不仅仅是一道数学题,更是融合了天文、历法、阴阳、五行、机关于一体的墨家最高智慧结晶。《墨子·经说下》的句子浮现:“方不障,圆不塞,以其形易知也。方者矩之,圆者规之…” 解此锁,既要精确计算,更要理解其“形易知”背后的空间几何与能量流转之理。
“甲子属水,位北坎一,其数为阴之始;丙寅属火,居南离九,其数为阳之极…‘天璇’属金,位西兑七,其性肃杀收敛,当主庚辛之气…” 权世勋(幼子)低声自语,指尖已如抚琴般落在冰冷的青铜算珠上。珠落盘响,清脆的撞击声在密室里回荡,每一次拨动都暗合《周髀算经》中“勾三股四弦五”的天地至理,更蕴含着《墨子》“非攻”理念下守护与毁灭的微妙平衡。他脑中飞速构建着三维空间模型,推算着每一个算珠移动引发的连锁反应。
时间仿佛凝固。汗水沿着权世勋(幼子)的鬓角滑落。刘把头屏住呼吸,顾掌柜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终于,当最后一颗算珠“啪嗒”一声归入特定的宫格,一声沉闷而悦耳的机括咬合声从玄铁药柜深处传来!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了一个关节。西北方“天璇”位的抽屉,在轻微的摩擦声中,平稳地向外滑出。
抽屉内,寒气四溢。一尊巴掌大小、通体莹紫的玉匣静静卧于锦缎之中。匣盖浮雕一头踏着血浪、昂首向天的麒麟,栩栩如生,鳞爪间似有光华流转。匣身阴刻古篆:“血竭凝魂,麒麟渡厄”。正是那传说中的救命奇药——“血竭麒麟膏”!权世勋(幼子)小心翼翼地取出玉匣,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握着一块万年寒冰,但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却隐隐透出。
(二) 三刀六洞,租界惊魂 (天津英租界,“蓝雀”咖啡馆,次日下午三时)
药已得手,但影佐撒下的“盘尼西林”毒饵,依旧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海龙帮重伤的兄弟伤口在化脓,高烧不退,这种被誉为“神药”的抗生素,是眼下唯一能大量挽救生命的希望。线报指向英租界维多利亚道上的“蓝雀”咖啡馆,一个自称“罗曼诺夫”的白俄掮客有货,交易时间就在今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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