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医生,你说那紫花真能行?”他喘着粗气问,睫毛上结着白霜,“万一提炼不出来咋办?”
“提炼不出来,就再找别的。”赵佳贝怡扶着他过一道结冰的小溪,冰面“咯吱”响,像随时会裂开,“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前线的同志等死。白求恩大夫就是因为没磺胺……”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可两人都懂了。小李没再问,只是把腰弯得更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
回到住的窑洞,赵佳贝怡借口找草药,闪身进了空间。那丛紫花长得更疯了,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一点不像外面被冻得蔫蔫的样子。
她小心地挖了几株,根茎切开时,果然冒出黑褐色的油珠,那股冲鼻子的怪味,比记忆中更浓了。
“就这?”小李捏着鼻子,皱着眉打量,“看着跟野草没啥两样啊。这玩意儿能提炼出苯胺替代品?”
“野草也能救命。”赵佳贝怡把根茎用布包好,沉甸甸的,“走,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等他们踩着雪回到山坳,陈工正蹲在铁锅前捣鼓。他把锅刷了又刷,刷不掉的油垢就用沙子蹭,最后在锅沿绑了圈浸过猪油的布条,算是简易的密封圈。
杨教授则在地上画着图,用石头当试剂瓶,用树枝当导管,画得地上密密麻麻。
“回来啦?”陈工直起腰,脸上沾着黑灰,像只花脸猫,他扯着嗓子喊,“快!锅都架好了!就等你的宝贝草了!”
大铁锅被架在石头垒的灶上,底下烧着干透的桦木柴。赵佳贝怡把紫花根茎切碎,一股脑扔进锅里。
陈工抡着根枣木大勺子搅,蒸汽裹着那股怪味往上冒,呛得人直咳嗽,小李赶紧用袖子捂着脸,却舍不得挪开半步。
“得蒸馏!”小李手忙脚乱地找了个豁口的瓦罐,又翻出段生锈的铁皮管,勉强连在锅盖上,“冷凝管……就用这根竹筒!外面裹湿布降温!”
杨教授坐在一旁,盯着那支用体温计改造的“温度计”——最高只能测42度,在需要沸腾的反应里,跟摆设没啥两样。他索性让小李拿根木棍,每隔一会儿就伸进锅里搅搅,靠手感判断温度。
“温度不够!”陈工脱了棉袄,光着膀子喊,汗珠顺着脊梁往下淌,混着黑灰,像条泥蛇,“再加柴!往死里烧!”
小李往灶里塞柴,火苗“腾”地窜起来,舔着锅底,把他的脸映得通红。赵佳贝怡拿着块破布,不住地往竹筒上浇雪水,冰水顺着胳膊流进袖子,冻得她一哆嗦,可手上的劲儿没松。
“有东西滴下来了!”小李突然喊,声音都变了调,“瓦罐里!有油珠!”
众人都凑过去看。瓦罐里,果然积了层浑浊的褐色液体,油乎乎的,还在往下滴。陈工伸手蘸了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突然一拍大腿:“嘿!还真有点那味儿!跟天津厂里的粗制苯胺,差不离!”
杨教授摸出个小瓷碗,倒了点液体,又撒进一撮小李带来的硝酸钾粉末。碗里“滋滋”冒起白烟,液体慢慢变黄。
“成了!”杨教授的手有点抖,声音却亮得像敲锣,“这东西,能当替代品!”
小李“嗷”地一声跳起来,差点撞翻铁锅,他捂着嘴,眼泪“唰”地下来了:“能行……真的能行……”
陈工笑得直拍大腿,震得地上的图纸都飞起来,他光着膀子在雪地里转圈,大喊:“咱有药了!战士们有救了!”
赵佳贝怡靠在炉边,突然觉得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她望着跳动的火苗,望着那口冒着怪味的铁锅,望着三个又哭又笑的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天快亮时,雪停了。赵佳贝怡走出窑洞,看见东方的山尖上,透出一点粉。她往山下望,白茫茫的地里,不知啥时候冒出几丛绿苗,顶着雪,硬挺挺地立着,像在跟这寒冬叫板。
“赵医生!”小李跑出来,手里捧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点黄色的粉末,“初步提纯出来了!纯度不高,可能效果差点,但……”
“能救一个是一个。”赵佳贝怡接过小瓶,沉甸甸的,像握着块金子。
杨教授和陈工也出来了,三人站在雪地里,望着天边慢慢亮起来。太阳一出来,雪就开始化,顺着窑洞的墙往下淌,滴滴答答的,像在鼓掌。
“春苗啊……”杨教授望着那几丛绿苗,轻声说,“还真破土了。”
赵佳贝怡摸了摸口袋里那把手术刀,木柄上的温度仿佛还在。她好像听见白求恩在笑,蓝眼睛眯成一条缝,说:“赵,你看,办法总比困难多。”
风还在吹,可这一次,好像没那么冷了。锅里的蒸汽还在冒,带着股冲鼻子的怪味,可在这四个追梦的人闻来,那分明是希望的味道。
这丛春苗,才刚冒头,往后要经的风雪,还多着呢。但只要根扎在这土地里,只要还有人愿意为它添柴、浇水、挡风雪,总有一天,它能长成参天的树,能为这片饱经苦难的土地,遮出一片阴凉。
喜欢乱世医妃:带着空间改写历史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乱世医妃:带着空间改写历史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