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碎冰碴子,刮在脸上生疼。赵佳贝怡刚把最后一块纱布缠好,就听见院坝里传来“咚”的一声——是通讯员摔在了地上,他怀里的情报像只白鸟,扑棱棱落在泥水里。
“钱部长!鬼子……鬼子要来了!”通讯员爬起来就喊,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手指着东北方向,“大股人马,说是要搞‘铁滚扫荡’,梳篦子似的过山头!”
钱部长的老花镜“啪”地掉在药碾子上,镜片裂了道缝。他弯腰去捡时,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多少人?”
“不清楚……最少一个大队!还有炮!”通讯员抹了把脸,混着泥和汗,“地下党同志拼死传的信,说目标就是咱这一带!”
赵佳贝怡的后背“噌”地冒出汗来。“铁滚扫荡”这四个字,她在伤员的呻吟里听过无数次——鬼子像群饿狼,把山围成圈,一层一层往里缩,连耗子洞都能翻三遍。
“立即转移!”钱部长抓起拐杖往门外冲,拐杖头在青石板上砸出火星,“重伤员用门板抬,轻伤员互相搀着!
药箱全背上,带不走的器械……”他顿了顿,牙咬得咯吱响,“砸了!埋了!绝不能给鬼子留一根针!”
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战士们扛着门板改的担架,木头“吱呀”作响;老乡们抱着装药的陶罐,罐口用红布扎得紧紧的;
沈书言扶着墙想站起来,刚动了动,腿上的伤口就渗出红来,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来背你。”赵佳贝怡蹲下身,让他趴在自己背上。这学生看着瘦,骨头却硌得人生疼,伤口大概是被颠着了,他在她耳边闷哼一声,气音里带着歉意:“拖累你了……”
“闭嘴,省点力气。”赵佳贝怡往山上走,脚下的碎石子打滑,她腾出一只手抓着旁边的灌木,刺扎进掌心也没知觉。
队伍像条黑蛇,在月光里蜿蜒。抬担架的战士喘着粗气,每一步都陷进落叶堆里,发出“沙沙”的响,在这死寂的山里,听得人心里发毛。
老张带着警卫班断后,他往枪膛里压子弹时,金属碰撞声格外清冽:“赵医生,往前走别回头,有俺们在,鬼子进不了身。”
他脸上的疤在月光下泛着青,像条蛰伏的蛇。赵佳贝怡想起渡黄河时,就是这双手把她从羊皮筏子上拽起来的,当时他掌心里的老茧,磨得她手腕发红。
后半夜,队伍歇在一处凹形山谷。钱部长让生火,却只敢点个拳头大的火堆,湿柴冒出的烟比火苗还浓,呛得人直咳嗽。
赵佳贝怡摸出最后半块窝头,掰了一半递给沈书言,他摇摇头,把窝头推回来:“你吃,你得有力气背我。”
正推让着,远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像块石头砸进了冰窟窿。
所有人都僵住了,连火堆的噼啪声都像被掐断了。紧接着,枪声像爆豆似的响起来,“砰砰砰”连成一片,还夹杂着“轰隆”的爆炸声,山都在跟着颤,树影在地上扭曲成鬼怪的模样。
“是老张他们!”钱部长的拐杖杵在地上,咚咚直响,“快!往二号备用点撤!那有山洞!”
赵佳贝怡背起沈书言就跑。学生在她背上抖得厉害,不是怕的,是疼的——伤口准是裂开了。
她能感觉到后背的衣服渐渐发潮,黏糊糊的,是血。
“放我下来……”沈书言咬着她的耳朵,气若游丝,“我能走……”
“再叨叨我就把你扔这儿喂狼!”赵佳贝怡吼了一句,眼泪却“唰”地下来了。狼哪有鬼子凶?老张他们手里就几杆破枪,怎么扛得住一个大队的鬼子?
枪声愈发激烈,震耳欲聋,伴随着鬼子们刺耳的嚎叫声,犹如一群被激怒的恶犬,疯狂地追逐着猎物。
那此起彼伏的狼狗吠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汪汪汪的声音响彻云霄,越来越响亮,似乎随时都可能猛扑过来,咬向人们的脖颈。
赵佳贝怡心惊胆战地回过头去,只见远处火光冲天,将东北方向的夜空染成一片猩红。
无数颗子弹在空中急速飞驰,划过一道道耀眼的光芒轨迹,宛如一条条狰狞可怖的毒蛇,张牙舞爪地朝他们袭来。
眼看着自己和战友们拼命狂奔,但速度却始终无法加快,赵佳贝怡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而原本应该紧跟其后的担架队早已被远远甩在了身后,尤其是落在最后面的那张担架,上面躺着一名伤势严重、双腿折断的年轻战士。
他年仅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啊!就在昨天,这个小家伙还缠着赵佳贝怡讨要糖果呢……想到这里,赵佳贝怡心中一阵酸楚:绝不能让这些可恶的鬼子伤害到任何一个人!一定要尽快想出法子来引开敌人才行!
话音刚落,侧面的山坡上突然“砰”地响起一枪!
这枪声不一样,脆生生的,是“汉阳造”的动静!紧接着,更多枪声涌了出来,有“三八大盖”的“啪勾”声,还有驳壳枪的“哒哒”声,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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