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菲菲话音刚落，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不只是那五个围上来的青年愣在原地，连四周原本低头赶路、刷手机的路人也都下意识停下了脚步。这话从一个看起来像刚下课的女大学生嘴里蹦出来，实在太过突兀——清秀的脸蛋，简单的白衬衫配牛仔裤，背着个帆布包，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撂翻五条汉子的主儿。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这姑娘该不会脑子短路了吧？”
可王菲菲站在那儿，眉眼未动，唇角甚至没扬起一丝多余的情绪，就像刚才那句“你们五个，一起上吧”不过是问了个“今天几号”一样自然。
戴墨镜的余哥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笑得肩膀直抖：“哈哈哈！我他妈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听见这种‘威胁’，笑死老子了！”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吊梢眼，上下打量着王菲菲，眼神像黏在她身上似的，“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纯，今天都得跟我走一趟。等到了地方，让你知道什么叫‘舒服’。”
他旁边三个跟班也跟着起哄，目光如钩子般在王菲菲身上来回刮蹭，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荤话。唯独第四个人——被唤作大兵的那个瘦高青年，穿着件紧身黑T，头发精心抓过，眼神却始终飘忽不定。他的视线压根没落在王菲菲身上，反而时不时往余哥和那三人腰臀线条上瞟，嘴角还隐隐带着点期待的弧度。
余哥察觉到不对劲，眼角一抽，立马出声警告：“大兵！你给我醒醒，今天是开荤局，不是搞基趴！哪凉快哪待着去！”
大兵撇了撇嘴，满脸写着“扫兴”，但也没争辩，只是退后半步，抱臂冷笑，仿佛在看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气氛越来越紧绷。余哥已经不耐烦了，往前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小仙女，给你最后机会——是自己乖乖跟我走，还是要我们抬你走？”
四周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却没人敢动。火车站人来人往，谁都不想惹祸上身。直到角落里，一个背着双肩包、穿着格子衫的男生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顶多二十一二岁，脸上还带着点书卷气，走路时包带滑了一下，手忙脚乱扶住，才勉强站定在那群人面前。他挺了挺胸，声音有点发颤，但努力稳住：“这里是火车站……你们这么多人围堵女生，已经违法了……我……我已经报警了。”
这男生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一样，脑子“嗡”的一声，脸颊火辣辣地疼，仿佛还带着掌风的余音。他嘴唇微微发抖，眼眶发热，差点没忍住当场哭出来——不是因为疼，而是那种突如其来的羞辱感，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他死死攥着挎包带子，指节发白，身子不受控制地打颤，像是站在暴风雪里的枯枝，随时要折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节奏声——两名巡逻警察闻声赶来，眉头紧锁：“怎么回事？闹什么？”
那男生一看见警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扑上去，一把抱住其中一个警察的手臂，声音都变了调：“警察同志！他们想欺负那个女生！我出面阻止，结果被打了！你们快把他们抓起来啊！”
可下一秒，画风突变。
那位被拉住的警察原本严肃的脸，在看清对面站着的人后，瞬间切换成了“谄媚模式”。他迅速甩开男生的手，脸上堆起笑，小跑两步到了余哥面前，点头哈腰：“哎哟，余少？您怎么在这儿？真是巧了！”
余哥冷笑一声，墨镜后的目光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我走哪儿还得跟你报备？”
这话听着刺耳，但警察却笑得更欢了——他们当然不敢不识相。北区分局局长的儿子站在这儿，别说打人了，就算放火烧了火车站，也得先问一句“余少您消气了吗”。而这两位，恰好就是北区分局的基层警员，平日里见了余哥的父亲都得敬礼喊“局长好”，如今儿子发威，谁敢说个不字？
“这小子当众骚扰我女朋友，”余哥随意一指那男生，“给我带走，好好‘教育’一下。”
“是是是！”两人立马应声，一人掏出手铐，朝那男生逼近，“走吧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四周原本还有几个准备挺身而出的路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缩回了脖子。有人摇头叹气，有人掏出手机录视频却又默默关掉——正义感再强，也扛不住现实这么一记闷棍。
而王菲菲呢？她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出头却被反咬一口的陌生男孩，眼神复杂极了。她张了嘴，声音不大却清晰：“我不是他女朋友……他们是强迫我的。”
警察一听，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语气反倒像在哄孩子：“小姑娘，别闹了，情侣吵架我们不管，回家冷静冷静再说。”
就在这荒唐至极的时刻，王菲菲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轻，却像春风吹破寒冰。她目光越过余哥的肩膀，落在一个正缓步走来的身影上——身形不算高大，穿着件简单的黑色夹克，步伐稳健，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在他靠近时静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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