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十九年秋,霜降过后的京城褪去了暑气,长街上的梧桐叶簌簌飘落,铺成一层金黄的薄毯。辰时刚过,一辆青布马车正沿着朱雀大街缓缓驶向皇宫,车轮碾过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车厢内,李贤德身着从五品的青色官袍,手中捧着一卷关于江南水患治理的奏折,眉宇间满是沉稳——这是他从江南赈灾归来后的第三日,今日要在早朝上向李威详细禀报赈灾事宜。
“大人,前面就到承天门了,过了这道门,便是皇宫内城。”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一丝恭敬。李贤德收起奏折,整理了一下官袍,心里想着江南的情形——经过三个月的努力,他与顾云舟一同主持修建了十二座水闸,疏通了三条淤塞的河道,终于缓解了江南的水患,还为受灾百姓分发了种子和农具,让他们得以重建家园。此次回京,不仅李威下旨嘉奖了他,林晚晴还特意让人将苏凝芝和两个妹妹从东宫偏殿迁出,安置在城南的一处宅院,虽仍有侍卫看管,却已能自由出入,这让他更加坚定了为朝廷效力的决心。
可他不知道,此刻的朱雀大街两侧,早已布满了杀机。街角的茶肆里,三个身着粗布衣裳的男子正假装喝茶,目光却紧紧盯着李贤德的马车。为首的男子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正是暗阁旧部的首领,人称“刀疤陈”。他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声音低沉:“都准备好了吗?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能把李贤德带回来,咱们就能借着他‘状元郎’‘赈灾功臣’的身份,联络更多旧部,完成太上皇帝的遗愿。”
旁边的两个男子点头应下,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布包,里面是浸了迷药的帕子和绳索。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悄起身,混入街上的人群中,朝着李贤德的马车靠近。
此时的马车刚驶过承天门下的石桥,正要进入内城。突然,一辆装满柴火的牛车从侧面的小巷里冲了出来,“砰”的一声撞在马车的侧面。车夫惊呼一声,连忙拉住缰绳,马车猛地停下,车厢内的李贤德也被晃得一个趔趄,手中的奏折掉落在地。
“你是怎么赶车的?这可是朝廷命官的马车,你也敢撞?”车夫跳下车,对着牛车车夫怒声呵斥。牛车车夫是个满脸褶皱的老者,闻言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官爷饶命!小老儿眼神不好,没看到马车,求官爷开恩,不要抓小老儿啊!”
就在车夫与老牛车夫争执不下时,刀疤陈带着两个手下趁机绕到马车后面。其中一人猛地拉开马车的车门,另一人则拿着浸了迷药的帕子,朝着车厢内的李贤德捂去。李贤德刚弯腰去捡地上的奏折,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立刻起身想要反抗,却已来不及——迷药的气味瞬间钻入鼻腔,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快!把他绑起来,抬上牛车!”刀疤陈低声喝道。三人迅速将昏迷的李贤德用绳索绑住,嘴上塞了布条,然后将他抬下马车,藏进牛车的柴火堆里。老牛车夫也停止了磕头,迅速爬起来,赶着牛车朝着城外的方向跑去。
车夫争执了半天,才发现不对劲,转头一看,马车的车门大开,车厢内空无一人,只剩下散落的奏折。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呼喊:“不好了!李大人被掳走了!快来人啊!有刺客!”
街上的百姓听到呼喊,纷纷围了过来,看到空无一人的马车,都惊慌失措。巡逻的禁军听到动静,立刻跑了过来,为首的校尉看到马车旁散落的奏折和地上的绳索,脸色骤变:“快!立刻封锁所有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城!另外,派人去皇宫禀报陛下,就说新科状元、江南赈灾副使李贤德在承天门附近被掳走!”
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宫。此时早朝刚刚开始,李威正坐在龙椅上,听户部尚书禀报江南的赈灾账目。当禁军统领冲进大殿,跪地禀报李贤德被掳走的消息时,李威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什么?!李贤德被掳走了?在朕的眼皮底下,竟然有人敢掳走朝廷命官,简直是无法无天!”
殿内的朝臣们也纷纷哗然,议论纷纷。顾云舟站在朝臣中,脸色凝重——他与李贤德在江南共事三个月,深知李贤德的才干,也知道暗阁旧部一直对李贤德虎视眈眈。他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定是暗阁旧部所为!他们一直想利用李贤德的身份谋逆,如今李贤德立功归来,深得陛下信任,他们怕李贤德彻底归顺朝廷,才会铤而走险,将他掳走!”
林晚晴也从殿后走出,神色平静却难掩担忧:“陛下,顾大人所言极是。暗阁旧部蛰伏多年,此次掳走李贤德,一是想利用他联络旧部,二是想借此扰乱朝纲,动摇民心。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李贤德的下落,同时加强京城的防卫,防止暗阁旧部再生事端。”
李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传朕旨意!命禁军统领率领三千禁军,封锁京城所有城门,逐街逐巷搜查,务必找到李贤德的下落!命顾云舟带领大理寺的人,追查掳走李贤德的凶手,查清他们的落脚点!另外,派人去城南的宅院安抚苏凝芝,不许她外出,以免被暗阁旧部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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