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夜像浸了墨,戌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三响,朱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不是巡夜禁军的节奏,是更沉、更密的铁蹄声,混着甲叶碰撞的脆响,顺着街道往皇宫方向涌来。百姓们刚吹灭的灯笼还留着余温,就听见门外传来禁军的喝止声,紧接着是刀刃相击的锐响,和人倒地的闷哼——没人敢开窗,只敢贴着冰冷的窗纸,听着那股腥气顺着门缝往里钻,心揪成了一团。
天牢的甬道里,李昭正被周虎护着往外走。镣铐早被孙七用特制的钥匙撬开,他换上的黑色劲装沾着天牢的潮气,却掩不住眼底的疯狂。“柳成的人到哪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指尖划过腰间的弯刀,刀鞘上还沾着狱卒的血。
“柳将军带着三千人马,假扮成押送粮草的禁军,已经到朱雀门了!”周虎快步跟上,“张统领在宫门口等着,只要咱们一到,就开宫门!”
李昭点头,脚步更快了些。甬道尽头的微光里,几具倒在地上的狱卒尸体还在渗血,孙七正用布擦拭着染血的短刀,见李昭过来,连忙躬身:“大人,沿途守卫都清干净了,没人能走漏消息。”
“做得好。”李昭拍了拍孙七的肩膀,语气却没半分暖意,“等事成之后,我赏你个百户当当——但要是出了岔子,你全家的命,可都保不住。”
孙七脸色一白,连忙点头称是。四人穿过天牢侧门,钻进停在巷口的马车里。马车刚动,就听见朱雀门方向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柳成的人,动手了。
此时的皇宫内,新帝刚从林晚晴的寝宫出来。林晚晴的咳嗽声还在殿内回荡,她攥着新帝的手,指尖的“同春”玉佩烫得惊人,一股熟悉的戾气像毒蛇般缠上来:“陛下……别出去……玉佩不对劲……有危险……”
新帝心里一紧,刚要下令加强戒备,就见内侍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发髻散了,官服上沾着血:“陛下!朱雀门……朱雀门被攻破了!是柳成的人马!还有……还有李昭!他从牢里逃出来了!”
“张统领呢?让他带人抵抗!”新帝猛地拔出佩刀,声音发颤——张统领是禁军统领,手握皇宫防务,怎么会让叛军轻易进来?
“张统领……张统领叛变了!”内侍哭喊道,“是他开的宫门!禁军们挡不住,已经往内宫退了!”
新帝如遭雷击,转身就往寝宫冲——他要带林晚晴走!可刚抱起林晚晴,殿门就被“哐当”一声踹开,李昭带着周虎和十几个叛军冲进来,弯刀上的血滴在金砖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陛下,别跑了。”李昭站在殿中央,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整个皇宫,现在都是我的人。你就算跑,能跑得出长安吗?”
“李昭!”新帝将林晚晴护在身后,佩刀指向他,“你靠背叛、靠杀戮夺来的江山,坐不稳!”
“坐不坐得稳,不是陛下说了算。”李昭嗤笑一声,往前迈了一步,“你看,张统领是你的亲信,不一样帮我开了宫门?柳成是你的守将,不一样带兵来擒你?这天下,从来都是谁的刀硬,谁就说了算!”
林晚晴看着叛军逼近,急得浑身发抖。她猛地摸出腰间的玉佩,用尽全身力气往李昭砸去——玉佩带着风声,砸在李昭的手腕上。李昭吃痛,反手一巴掌打在林晚晴脸上,林晚晴跌倒在地,嘴角溢出血丝。
“不准碰她!”新帝怒吼着冲上去,佩刀直劈李昭。可他平日只懂文治,哪里是李昭的对手?李昭侧身避开,一脚踹在新帝的膝盖上,新帝单膝跪地,佩刀“当啷”掉在地上。叛军们立刻冲上来,用铁链锁住新帝的双手,铁链摩擦着皮肉,疼得新帝额头冒冷汗。
“把陛下押去太极殿。”李昭擦了擦手腕上的玉佩印,语气冰冷,“林姑娘就关在偏殿,派人看好,别让她死了——她活着,才能让陛下乖乖听话。”
叛军们押着新帝和林晚晴往外走。沿途的玉阶上,禁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鲜红的血顺着台阶往下流,染红了汉白玉的栏杆。几个忠心的宫女想冲上来,却被叛军一刀砍倒,鲜血溅在新帝的龙袍上,像极了绽开的红梅。
太极殿内,龙椅上的明黄色绸缎还泛着光,李昭却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他拿起案上的玉玺,在手里把玩着,眼底满是得意:“周虎,去把所有官员都叫到殿外,明日一早,我要当着他们的面,登基称帝!”
“是!”周虎领命而去。殿内只剩下李昭和被绑在柱子上的新帝。李昭走下龙椅,蹲在新帝面前,捏着他的下巴:“陛下,你当初要是识相点,把江山让给我,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你看,这龙椅多舒服,这玉玺多沉——这些,本该是我的。”
新帝别过脸,不肯看他:“你就算当了皇帝,也得不到民心。百姓们不会认你这个弑君夺位的乱臣!”
“民心?”李昭冷笑,“等我杀几个不听话的官员,再把粮食分给百姓,他们自然会认我。到时候,谁还记得你这个被擒的旧帝?”
偏殿里,林晚晴被关在狭小的房间里。她靠在墙上,嘴角的血还没干,却挣扎着站起来,用发簪去撬门锁。窗外传来叛军的脚步声,偶尔还能听见官员们的求饶声。她知道,张松年在江南,顾御史在漠北,他们还不知道长安的变故。她必须逃出去,把消息传出去——这是唯一能救新帝、救天下的机会。
发簪一点点插进锁孔,发出细微的“咔哒”声。林晚晴屏住呼吸,指尖因为紧张而发抖。就在锁即将被撬开时,门外传来叛军的脚步声:“里面的人老实点!别想着逃跑!”
林晚晴立刻缩回手,装作虚弱地靠在墙上。脚步声渐渐远去,她又重新拿起发簪——她不能放弃,绝不能。
太极殿的烛火亮了一夜,李昭坐在龙椅上,看着殿外被押着的官员,嘴角始终勾着冷笑。新帝被绑在柱子上,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心里满是绝望——长安已陷,他被擒,天下危在旦夕。可他不知道,偏殿里,林晚晴的发簪,已经撬开了门锁的第一道缝;宫墙外,几个忠心的禁军,正冒着生命危险,往江南的方向奔去。
这场染血的宫变,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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