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金砖被晨光镀上一层冷辉,盘龙柱的阴影投在地上,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痕。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朝服上的补子在寂静中泛着暗沉的光——没人说话,连呼吸都放轻了,目光却齐刷刷地投向殿门,那里,正走来一个穿青布长衫的女子。
林晚晴的鞋履踩在金砖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晰。她没穿朝服,没戴珠钗,腰间那柄“昭阳”短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剑鞘上的牡丹纹在晨光里若隐若现。
“大胆逆党!竟敢擅闯金銮殿!”吏部侍郎率先出列,袍角扫过地面,带着惯有的倨傲,“陛下尚未降旨,你这前朝余孽,也配站在这里?”
林晚晴停下脚步,没看他,目光越过百官,落在龙椅上的李昭身上。他穿着明黄常服,玄色镶金龙纹在晨光里流动,指尖在扶手上轻叩,金环碰撞的脆响,像在给这场对峙敲着节拍。
“陛下,”她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殿内的沉寂,“臣林晚晴,非为‘前朝余孽’而来,为江南数十万盐民而来,为沈清漪、周老汉、秦妈妈等数十条冤魂而来,为天下人要看的真相而来。”
李昭的指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真相?裴琰已死,他的罪证顾御史早已呈上,朕也下旨彻查。你还想翻什么案?”
“翻‘通倭’之案,翻‘盐引’之案,更要翻二十年前的‘宫变’之案!”林晚晴抬手,从袖中取出三样东西,托在掌心——铜制盐引模子、沈清漪的手记、还有那卷泛黄的《昭阳泣血录》。
“诸位大人请看,”她将铜模高举,阳光透过模子上的凿痕,在金砖上投下“江南盐引”四个字,“此乃裴琰私铸盐引的铁证!他用这模子,将官盐变为私盐,勾结倭寇倒卖,每年刮走的民脂民膏,足够赈济三个州的灾民!沈清漪姑娘为查此事,被他灭口;周老汉、秦妈妈为护此证,死于非命!”
她将手记递给身旁的顾御史,顾御史展开,逐字念出上面的记录:“天启六年三月,裴琰与倭寇首领松平次郎密会于太湖……四月,私盐三千引入倭营,换得兵器五十车……”
殿内响起倒吸冷气的声响。通倭是灭族大罪,谁也没想到裴琰胆大包天至此。几个与裴琰交好的官员脸色煞白,悄悄往队列后缩了缩。
“至于二十年前的宫变……”林晚晴的目光落在《昭阳泣血录》上,指尖微微发颤,“陛下总说臣是‘前朝余孽’,今日便认了。臣乃前朝昭阳公主之女,这卷《昭阳泣血录》,是臣母亲笔所书,记录了当年李皇子(李昭之父)与裴琰之父勾结逼宫、屠戮宗室的真相!”
她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锥:“臣母当年带着襁褓中的臣逃出生天,并非为复辟前朝,只为留一线血脉,见证真相!而陛下留着裴琰,纵容他贪腐通倭,又岂止是为盐利?怕是想借他的手,铲除所有知晓当年宫变的人,包括臣,包括影阁里的旧部,包括……那些还念着‘公道’二字的百官!”
龙椅上的李昭终于抬眼,眼底的冷光如冰:“一派胡言!朕执掌天下,岂能容你这黄毛丫头搬弄是非?来人,拿下她!”
侍卫刚要上前,顾御史忽然出列,撩衣跪倒:“陛下!林姑娘所言句句有证!臣这里还有裴琰与京中官员的密信,涉及二十余位大人,皆是当年参与宫变的余党!”他将一叠信笺高举过顶,“若陛下今日动林姑娘,便是要堵天下人之口!”
“顾御史说得好!”人群里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是户部尚书,据说他兄长当年因反对宫变被赐死,“老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林姑娘所言非虚!”
紧接着,又有几位官员出列附议,有曾被裴琰打压的,有家人受盐价所苦的,甚至还有暗司里良心未泯的小吏,悄悄将上官云珠与裴琰勾结的账册塞到顾御史手里。
殿内的风向,竟在片刻间逆转。
上官云珠站在武官队列里,指尖死死攥着朝服的玉带,指节泛白。她看着林晚晴手中的《昭阳泣血录》,看着那些附议的官员,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阿珠,若有一天前朝真相大白,你要记得,咱们欠昭阳公主一条命。”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
李昭的目光扫过那些出列的官员,又落回林晚晴身上。她站在大殿中央,青布长衫在一众锦袍里显得格外单薄,却像一株扎根在金砖上的同春草,任风雨吹打,自挺拔如初。
“民心为盾……”林晚晴忽然轻声道,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所有人说,“臣母在《泣血录》里写,皇权如刀,能斩奸佞,亦能伤民心;而民心如盾,能护公道,亦能覆王朝。陛下坐拥天下,该懂这个道理。”
她将《昭阳泣血录》放在龙椅前的案上,转身面向百官:“今日臣站在这里,不求复辟,不求封赏,只求三件事:一,彻查裴琰通倭案,牵连者无论官阶高低,一律问罪;二,为沈清漪等冤死者昭雪,厚葬优抚;三,整顿盐务,废私盐,平盐价,还江南百姓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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