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的水泛着青灰色,载着林晚晴的乌篷船像片柳叶,在粼粼波光里摇摇晃晃。离长安已三日,两岸的风光渐渐换了模样——黄土坡变成了青石板,枯树枝抽出了新绿,连风里都带着湿润的水汽,混着两岸稻田的清香,冲淡了些许长安的血腥气。
绿衫女子叫阿绿,是影阁在江南的联络使。她正坐在船头,用根细竹枝剔着腰间的短刀,刀身映着她眼底的警惕:“过了这道闸口,就是苏州地界了。裴琰在江南的爪牙,比长安的暗卫更难缠——他们披着盐商、船主的外衣,看着和气,手里的算盘比刀还利。”
林晚晴坐在舱内,借着从船篷缝隙透进来的天光,重新整理那些账册。沈清漪的手记里夹着张泛黄的纸,是幅简易的河道图,上面用朱砂圈着几个码头,旁边注着“私盐转运点”。其中一个红圈,正好标在苏州城外的“枫桥渡”。
“阿绿,你看这里。”她将河道图递过去,“清漪标了枫桥渡,会不会就是裴琰私运盐引的地方?”
阿绿接过图,指尖在红圈上敲了敲:“八九不离十。苏州知府是裴琰的门生,枫桥渡的船老大,更是他的远房表亲。我们要找的听潮楼,就在枫桥渡对岸,离得这么近,苏掌柜怕是早就被盯上了。”
船行至黄昏,两岸亮起了渔火。阿绿忽然吹了声口哨,船头的水鸟扑棱棱飞起——那是影阁的暗号,示意周围有异动。林晚晴掀开窗帘一角,看见后面跟着艘乌篷船,船尾站着个穿蓝布衫的汉子,正假装撒网,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她们的船。
“是‘水蛇帮’的人。”阿绿低声道,手按在了短刀上,“裴琰养的水上打手,专替他清理‘碍眼’的人。看来我们还没到苏州,就被他们闻着味了。”
话音刚落,后面的船忽然加速,“砰”地撞上她们的船尾。林晚晴踉跄了一下,扶住舱壁,听见外面传来水蛇帮汉子的粗笑:“这位姑娘,船摇得稳当啊?不如过来喝杯酒?”
阿绿冷笑一声,抓起船板上的竹篙,猛地回身戳向那汉子的手腕。汉子没想到她身手这么快,痛呼一声,手里的鱼叉掉在水里。“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招呼船上的同伙,“给我把船拦下!”
两艘船瞬间缠在了一起。水蛇帮的人拿着砍刀跳过来,阿绿挥舞着竹篙,篙尖扫过,逼得他们连连后退。林晚晴在舱内急得冒汗,忽然看见角落里堆着半袋石灰——那是船家预备着防潮的。
她抓起石灰袋,趁阿绿缠住两个打手的空档,猛地掀开舱门,将石灰朝着船头的汉子撒过去。汉子们没防备,被石灰迷了眼,捂着脸惨叫。阿绿趁机一脚踹翻两人,竹篙点水,借力跳回自己的船,反手解了缆绳。
“走!”她掌舵调转方向,乌篷船像箭似的冲向芦苇荡。后面的船还在混乱中,等他们追出来时,早已看不见踪影。
船藏在芦苇深处,阿绿抹了把脸上的汗,笑道:“还是你机灵。这些水蛇帮的人看着凶,其实就是些欺软怕硬的货色。”
林晚晴的心却沉了下去:“他们既然跟上了,肯定会报信。苏州城里的人,怕是早就等着我们了。”
夜色渐深,阿绿将船划到一处废弃的渡口。岸边停着辆马车,车夫戴着斗笠,见她们过来,低声道:“苏掌柜说,听潮楼不能去了,让你们去城西的‘晚香院’,找秦妈妈。”
晚香院?林晚晴一愣,那不是烟花之地吗?
阿绿却了然道:“是影阁的暗桩。那里鱼龙混杂,最不容易被盯梢。上车吧,我去引开后面的尾巴。”她将药箱递给林晚晴,又塞给她块玉佩,“这是给秦妈妈的信物,她见了就知道是自己人。”
马车在苏州城的青石板路上颠簸,林晚晴撩开窗帘,看见沿街的灯笼亮得晃眼。与长安的威严不同,苏州的夜是柔的,粉墙黛瓦映在水里,连吆喝声都带着吴侬软语的温吞。可她知道,这温柔乡里藏着刀——方才路过枫桥渡时,她看见渡口的船老大正和几个官差说话,手里比划的,正是她们那艘乌篷船的模样。
晚香院的红灯笼从巷口一直挂到门口,丝竹声顺着风飘出来,裹着脂粉香,甜得发腻。老鸨秦妈妈穿着件水红绫子袄,见林晚晴递过玉佩,眼神几不可查地闪了闪,笑着往里面引:“姑娘是来听曲的?正好有位贵客点了新排的《浣纱记》,我带你去楼上雅间?”
雅间里布置得精致,临窗的位置能看见楼下的戏台。秦妈妈关上门,脸上的笑瞬间敛了,低声道:“苏掌柜前天被抓了,说是‘通匪’,关在知府大牢里。水蛇帮的人天天在听潮楼守着,就等你们自投罗网。”
林晚晴手里的药箱“咚”地撞在桌腿上:“怎么会这样?我们的路线是保密的……”
“是内鬼。”秦妈妈端起茶杯,指尖微微发颤,“影阁在江南的线人里,出了叛徒。不仅苏掌柜,还有三个盐商头领,都被安了‘通倭’的罪名抓了。现在苏州城里,敢说裴尚书半个不字的,都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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