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烛火豆大一点,映着沈太医沟壑纵横的脸。外面的搜查声渐渐远了,只有老陈在院里故意踢翻水桶的响动,像是在给他们报信。
“太医院的密室……”沈太医往火盆里添了块炭,火星子溅起来,照亮他眼底的犹豫,“那是前朝留下的,藏在药库最底层,只有院判和掌印的几位太医知道暗门。清漪她娘当年是文书官之女,陪嫁里带了半箱盐司旧账,后来清漪总说那些账册有古怪,常去密室比对……”
林晚晴攥紧了药囊:“您是说,清漪查到的线索,可能就藏在密室里?”
“多半是。”沈太医从怀里摸出枚铜制的药杵令牌,上面刻着“太医院”三个字,边缘已被摩挲得发亮,“这是清漪的令牌,她生前总说‘令牌能开三道门’,我先前不懂,如今想来,许是指密室的机关。”
正说着,头顶传来老陈压低的声音:“大人,裴府的人撤了,不过街对面多了几个面生的,像是……宫里的暗卫。”
林晚晴心头一沉。裴琰的人刚走,李昭的暗卫就来了?这长安城里,果然没有一处能藏住人。
沈太医将令牌塞进她手里:“天亮后,老陈会送你从后门走。太医院今日轮值的是刘太医,他是清漪的师兄,为人耿直,见了这令牌或许会帮你。只是那密室……”他顿了顿,声音发颤,“传闻里面不止有账册,还有前朝皇子的起居注,牵涉太大,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罪过。”
“晚辈明白。”林晚晴将令牌贴身藏好,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反倒定了神,“若真是为了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害死清漪,就算是掉脑袋,晚晴也要查到底。”
天刚蒙蒙亮时,林晚晴已换上一身灰布医女的衣裳,跟着老陈从沈府后巷的狗洞钻了出去。巷口果然站着两个穿青衫的汉子,腰间看似挂着玉佩,手却始终按在靴底——那是暗司中人的习惯,方便随时抽出短刀。
“往左转,穿三条街就是太医院的侧门。”老陈往她手里塞了个药箱,“刘太医辰时会去药房查药,你就说替沈太医送复诊方子,他见了令牌自会懂。”说完,他忽然往街对面扔了块石子,引得那两个暗卫转头去看,趁机推了林晚晴一把,“快走!”
太医院的白墙在晨雾里泛着冷光。林晚晴低着头,跟着送药材的车仗混进侧门,药箱上的铜环撞得叮当作响,倒让她的心跳平稳了些。
药房里弥漫着当归和熟地的气味,几个小医女正围着药碾子忙碌。林晚晴一眼就看见角落里那个穿紫色官袍的中年男人,颔下三缕长须,正是沈清漪提过的刘师兄。
她走上前,将令牌悄悄塞进他手里。刘太医的手猛地一僵,抬眼时,眼底已多了层警惕:“沈师叔的方子呢?”
“在这儿。”林晚晴递过一张早就备好的药方,上面用朱砂写着“密室”二字。
刘太医扫了眼药方,不动声色地将令牌揣进袖中:“跟我来取药。”
穿过几排药柜,他在最里面那排“金石部”前停住,伸手按住块刻着“龙骨”的抽屉,往里一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药柜后的墙壁竟裂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
“进去后,左拐第三个暗格。”刘太医的声音压得极低,“有人来查,就说在整理前朝药经。”
墙缝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林晚晴摸着冰冷的石壁往前走,脚下的石阶积着薄灰,显然许久没人来过。走了约莫数十步,前方忽然透出微光,竟是间丈许见方的石室,四壁摆满了泛黄的卷宗,空气中飘着霉味和墨香。
石室中央的木架上,果然放着几本蓝色封皮的册子,封面上写着“江南盐司万历年间档”。林晚晴刚要伸手去拿,却发现册子下还压着本红色封皮的账册,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清漪手记”。
她心头一颤,翻开手记。里面密密麻麻记着日期和数字,某月某日“盐引多出三百张,流向长安西市”,某月某日“裴府账房夜间运银二十箱,去向不明”,最后一页停留在沈清漪死的前一天:“查到母亲旧账与裴琰父亲有关,他似在掩盖……”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猛地打断。林晚晴的指尖抚过那突兀的墨点,忽然听见石室入口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是谁?刘太医?还是……
她迅速将手记和盐司旧档塞进药箱,转身想躲进石架后的阴影里,却见一道黑影已堵住了入口,手里的刀在微光下闪着冷光。
“林姑娘倒是好本事,从裴府跑到太医院,这是想替沈清漪翻案?”
那声音尖细如枭,不是裴琰的人,也不是暗司的调调。林晚晴握紧药箱,忽然想起沈清漪手记里提过的一个名字——“西厂掌刑千户,魏忠”。
传闻此人是李昭暗中培养的爪牙,专替他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案子,手段比上官云珠更狠戾。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魏忠一步步逼近,靴底碾过地上的卷宗,发出刺耳的声响:“陛下说了,沈清漪的死是意外,林姑娘偏要揪着不放,莫不是想替裴琰搜集证据,好扳倒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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