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三角洲的雨季,像天神打翻了的水盆。浑浊的河水漫过稻田,把翠绿的稻苗泡成了黄褐,水面上漂着的稻穗,刚灌浆就发了霉,散着股沤烂的腥气。林芜的孙女林湄,蹲在竹筏边缘,用银簪拨开漂浮的稻秆——根须处缠着层滑腻的绿藻,是“水霉病”的征兆,这种霉菌在连绵的季风雨里会疯长,能让整片稻田烂在水里。
“再这样下七天,我们就得靠挖藕和捕鱼活命了。”撑筏的孟加拉少女阿莎,正用椰壳瓢舀着筏里的水,她的纱丽沾着泥浆,边缘绣的莲花纹已被水浸得发灰,却在裙摆角落,用金线补了片连春草银斑——是她祖母从东欧草原带回的纹样,说“这草能在水里扎根,也能在泥里结果”。
阿莎的母亲,个包着绛红头巾的妇人,正抱着捆“水葫芦”往筏上扔。这种水草在雨季疯长,堵住了河道,却也是当地女子的“救急粮”,嫩茎能吃,晒干了能当柴。“婆罗门说这是‘恒河女神在发怒’,要把家里有三个以上女儿的,送去河心岛献祭,说是‘女儿的虔诚能让河水退去’。”她的孟加拉语带着哭腔,指了指远处的河心岛——岛上的祭台插着竹竿,挂着褪色的纱丽,像一串串被遗忘的叹息。
竹筏后跟着个梳小辫的姑娘,是阿莎的妹妹莉拉,怀里抱着个陶罐,罐口用荷叶封着。“姐姐说,长安的草能在草原挡蝗,也一定能在水里挡霉。”她扒开荷叶,露出里面的东西——几颗饱满的黄麻种,和一粒从东欧漂流来的穗连春草籽,籽壳上的草原沙痕还没被雨水磨平,“这草在草原能连穗,在水里……说不定能连起稻根呢?”
林湄从藤箱里取出个青瓷盒,里面的草籽泛着青绿,是新育的“河滋春”——混了东欧穗连春的抗霉基因、北美火种草的耐涝纤维、吕宋连春草的水生根须,还有恒河三角洲特有的“水烛”基因(这种植物的根在淤泥里能透气),种皮外裹着层从水葫芦茎里提取的胶质,遇水会膨胀成海绵状,既能浮在水面发芽,也能沉在泥里扎根,像给籽备了件“水陆两用衣”。“这草的茎叶是空芯的,像细小的吸管,能把稻田里的积水导进土里;根须会缠成网,既能兜住稻根不让它烂,又能拦住水霉的孢子。”她把草籽撒在漂着的稻茬上,“你看,它在水里能发芽,在泥里能结籽,本就该长在这河脉连成片的三角洲。”
冰薇的孙女冰渝,正用冰火春根粉和恒河淤泥调成膏,往稻茬的断口处抹——膏体遇水结成膜,像层透明的壳,能挡住水霉的侵袭。“冰火春的寒性能镇住水霉的燥,淤泥的黏性能锁住药效。”她笑着举起一截裹着膏体的稻茬,泡在水里半天,根须竟泛出了点新绿,“比婆罗门的咒文管用多了。”
波菱的后人波涵,正用环礁春草纤维编“滤水网”,网眼间嵌着河滋春草籽,“礁盘春的纤维在咸水里能变硬,在淡水里却能变软,像层会呼吸的膜,水能过,霉孢子却过不去。”她把网铺在稻田边缘的水口,草籽遇水即萌,新叶在浑浊的水面舒展,银斑在雨幕里闪着,像撒在河上的碎星。
谷苗的孙女谷润,则把火种草炭化粉和黄麻秆灰拌在一起,撒在漂着的稻穗上——炭粉能吸潮气,黄麻灰能杀菌,两者混合后,竟让发了霉的稻穗止住了腐烂,甚至有几粒稻谷,外壳裂开,露出了雪白的米仁。“火种草在野火里炼出的‘硬气’,到了水里,就变成了‘固气’,能守住稻子里的精气。”
婆罗门带着祭司乘着头陀船赶来时,稻田里的河滋春已长出寸许高的茎叶。空芯的草茎在水里轻轻摇晃,像无数根细小的吸管,把积水往泥里导,水面的霉层竟薄了些。祭司举着铜铃,铃声在雨里发闷:“异教的草!竟敢玷污恒河的圣洁!去年献祭了七个女子,河水才退了半尺,你们是想让三角洲变成沼泽吗?”
阿莎突然站起来,扯开纱丽的一角,露出小腿上的疤痕——是去年为了抢收稻子,被洪水冲倒的竹桩划的。“献祭了人,河水还是涨!”她指着水面上的河滋春,“这草没伤谁,却能让稻根不烂,到底谁在帮我们?”
恰在此时,上游传来一阵欢呼。几个年轻男子撑着筏子顺流而下,筏上堆着刚从水里捞起的稻穗——是撒了火种草炭粉的那片田,霉斑退了,稻穗虽瘪,却能凑出半袋米。“能吃!”一个汉子举着稻穗喊,“这草真能救稻子!”
林湄她们立刻扩大防线。阿莎带着三角洲的女子,往更多的稻茬上抹冰火春泥膏;冰渝和波涵指挥人在河道入口处拉起滤水网,网下的河滋春草籽顺着水流,在更广的稻田里扎根;谷润则教女子们做“水霉药饼”——用火种草炭粉、黄麻灰和河滋春草叶,在竹屉上蒸熟,掰碎了撒在水里,能让霉层慢慢消散,像给河水撒了层“清淤粉”。
婆罗门的铜铃渐渐停了。他站在头陀船上,看着河滋春的空芯茎在水里导水,看着滤水网拦住的霉孢子,忽然让祭司收起了祭台的竹竿。“恒河女神要的,或许不是献祭,是让我们学着和水相处。”他对林湄说,手里的铜铃里,不知何时放了粒河滋春草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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