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京的马蹄声踏碎暮色，沈辞勒停缰绳时，京城的朱雀门已在暮色中晕染出朦胧轮廓。城门守卫见是他的亲卫仪仗，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开门放行。一路疾驰至军机处，沈辞未及卸去风尘，便径直推门而入，案上早已堆满了赵武整理好的密报。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赵武迎上来，眼底难掩焦灼，“这几日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影阁的人似乎在暗中活动，城西的废弃粮仓、东郊的破庙，都发现了可疑人员的踪迹，只是他们行动极为隐秘，属下派去的人几次跟踪，都被巧妙甩开了。”
沈辞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的薄茧划过疲惫的眼尾，却难掩眸底的锐利：“‘墨’呢？可有他的消息？”
“暂时没有。”赵武躬身递上一份密报，“不过，据潜伏在影阁外围的线人回报，影阁内部似乎发生了分歧，有一部分人不满‘墨’近期的行事，认为他过于激进，暴露了太多力量，甚至有人提议更换主事人。”
沈辞接过密报，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分歧？这倒是个好消息。‘墨’野心勃勃，行事狠辣，树敌太多也属正常。你立刻传令下去，让线人密切关注影阁内部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内斗，不必插手，只需将消息及时传回即可。”
“属下明白！”赵武躬身应下，又道，“还有一件事，太后余党虽然大部分已被清除，但仍有少数漏网之鱼潜藏在京城各处，近日有消息称，他们正在暗中联络，似乎想趁‘墨’回京城之际，联手对付大人您。”
沈辞眸色一沉，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联手？他们倒是会打如意算盘。不过，想要对付我，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他抬眼看向赵武，语气带着几分腹黑，“你去安排一下，故意放出消息，就说我此次从荆州回来，带回了李达的供词，里面牵扯出了不少太后余党的名单，我已上书陛下，不日便要下令抓捕。”
赵武眼中一亮，立刻明白了沈辞的用意：“大人是想引蛇出洞？让那些潜藏的余党自乱阵脚，主动跳出来？”
“不错。”沈辞点头，“这些人躲藏得太深，一个个去查太过费时费力。不如给他们一点压力，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即将暴露，到时候他们要么会仓皇逃窜，要么会狗急跳墙，主动找上门来。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都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大人高明！”赵武躬身赞道，心中对沈辞的谋略愈发钦佩，“属下这就去安排，保证让消息精准地传到那些余党的耳朵里。”
赵武离去后，沈辞独自留在军机处，将案上的密报一一翻阅。窗外的夜色渐浓，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影，却也让他眼底的寒意愈发深沉。“墨”、影阁、太后余党……这些人就像一张张密密麻麻的网，缠绕着他和苏清鸢，若不彻底将这张网撕碎，他始终无法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沈辞才收起密报，起身离开军机处。夜色中的街道格外安静，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偶尔传来。他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调转方向，朝着苏清鸢的行会走去。
行会的大门早已紧闭，沈辞轻叩门环，很快，门内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谁？”
“是我。”沈辞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苏清鸢穿着一身素色衣裙，站在门内，眼中满是惊喜：“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才到？一路辛苦了吧？”
沈辞走进门，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心中的疲惫瞬间消散了大半：“处理了一些公务，耽误了些时间。你怎么还没睡？”
“一直在等你啊。”苏清鸢拉着他走进屋内，桌上早已摆好了温热的饭菜，“我让厨房一直温着，你快坐下吃点东西。”
沈辞点头，在桌前坐下。苏清鸢坐在他身边，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细细打量着他：“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在荆州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沈辞笑了笑，将口中的饭菜咽下，“李达已经被擒获，荆州的隐患也已经清除，只是回来的路上快马加鞭，有些累罢了。”
他没有告诉苏清鸢京城的暗流涌动，不想让她担心。苏清鸢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有追问，只是轻声道：“那你吃完就好好休息，别再熬夜处理公务了。身体是根本，要是累垮了，我可饶不了你。”
沈辞心中一暖，握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处理完京城的这些事，我就带你去江南，兑现我的承诺。”
“好，我等你。”苏清鸢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吃完饭后，沈辞在行会的客房休息。苏清鸢给他端来热水，看着他洗漱完毕，才放心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沈辞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他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重京的局势，“墨”的行踪成谜，影阁内部暗流涌动，太后余党蠢蠢欲动，这一切都像一团乱麻，需要他一一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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