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密室中的审讯,悄无声息,却如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平静的表象下激起了汹涌的暗流。那名被擒获的北漠细作,在宇文渊雷霆手段与陈微儿巧妙暗示的“戴罪立功”前景下,终究没能扛住,吐露了部分情报网络,并同意配合演一出戏,稳住其上线。
此事被宇文渊列为最高机密,严密封锁。对外,一切风平浪静,仿佛那日的抓捕从未发生。但无形的压力,已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柳氏母女的头顶,只是她们尚不自知,仍沉浸在“即将立下大功”的虚幻喜悦中,加紧谋划着下一步。
恰在此时,一个绝佳的机会送到了陈微儿面前——安国侯陈明远的四十有五寿辰将至。
按照惯例,侯府将举办一场不算盛大却也足够体面的寿宴,邀请些亲近的同僚和亲友。这本是内宅主母柳氏彰显地位、联络人情的好时机,但今年,情况微妙。陈微儿新晋“嘉宁县主”,风头正劲,陈明远对她态度明显缓和重视,这让柳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急需在这场寿宴上压过陈微儿,重新确立自己在侯府不可动摇的地位。
柳氏的“精心”准备与恶毒算计
柳氏早早便开始张罗,力求将寿宴办得风光圆满。她更绞尽脑汁,为陈明远准备了一份“厚礼”——一尊据说是前朝名家雕琢的羊脂白玉寿星公摆件,她通过娘家渠道重金购得,号称有价无市,寓意吉祥。
然而,这仅仅是明面上的礼物。暗地里,一个更恶毒的计划在柳氏心中成型。她命心腹工匠,暗中仿造了一尊几乎一模一样的劣质玉雕,打算在寿宴当日,设计让陈微儿献上的礼物“意外”损毁,然后当众拿出仿品,污蔑陈微儿以次充好、心存不敬,让她在满堂宾客面前颜面扫地,坐实其“德不配位”的污名!
柳氏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早已在陈微儿和晋王暗卫的监视之下。那工匠的异常举动,仿造玉雕的蛛丝马迹,都被小蝉和张婆子探知,报到了陈微儿那里。
陈微儿闻讯,冷笑连连。柳氏这是贼心不死,自寻死路!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彻底打击柳氏的气焰,对方竟主动将把柄送上门来。
将计就计,布局反击
陈微儿并未声张,而是悄悄将此事透露给了父亲陈明远身边一位颇为正直、且对柳氏平日跋扈早有不满的老清客(幕僚)。她并未直言柳氏调包,只忧心忡忡地表示,听闻母亲(柳氏)为父亲寿礼煞费苦心,购得名贵玉雕,但近日市面赝品横行,她担心母亲受人蒙骗,万一寿宴上出了差池,恐伤父亲颜面,恳请老先生届时帮忙掌掌眼。
老清客素知柳氏娘家经商,三教九流接触颇多,闻言自然心生警惕,点头应下。同时,陈微儿也让赵铁暗中留意,确保柳氏调包的计划能“顺利”进行,但关键环节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寿宴当日,风云骤起
寿宴当日,安国侯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陈明远端坐主位,心情颇佳。柳氏身着盛装,容光焕发,周旋于女眷之间,俨然一副侯府女主人的派头。陈婉儿也精心打扮,期待着一会儿看陈微儿出丑。
献礼环节开始,各家依次呈上贺礼,宾主尽欢。轮到柳氏时,她笑意盈盈地命人捧上一个锦盒,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尊晶莹剔透的玉寿星,引得众人啧啧称赞。柳氏得意地瞥了陈微儿一眼。
接着是陈微儿。她缓步上前,献上的是一套她亲自参与设计、由锦绣阁绣娘精心绣制的《松鹤延年》双面绣屏风,针法精湛,意境高远,既显孝心,又不失县主身份的清雅,同样赢得一片赞誉。
柳氏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嫉恨,按计划向身旁的心腹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会意,端着一盘热茶,假装脚下一滑,“哎呀”一声,整盘茶水就朝着陈微儿刚献上的绣屏泼去!
事发突然,满堂皆惊!陈微儿似乎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侧身一挡,衣袖却被溅湿,而她身旁捧着玉寿星摆件(柳氏准备调包的仿品)的另一个柳氏心腹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手一抖,那尊“玉寿星”竟脱手而出,“哐当”一声脆响,摔在地上,裂成了几瓣!
全场瞬间死寂!
柳氏先是一愣,随即心中狂喜,机会来了!她立刻换上一副惊怒交加的表情,指着地上的碎片,对陈微儿厉声喝道:“微儿!你……你怎能如此不小心!这可是我千辛万苦为你父亲寻来的寿礼!你竟拿如此劣质之物以次充好,如今还打碎了!你……你安的什么心!”
陈婉儿也立刻帮腔,哭哭啼啼:“姐姐,你便是心中对母亲有气,也不能拿父亲的寿礼撒气啊!这……这太令人寒心了!”
宾客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看向陈微儿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指责。
陈明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就在柳氏母女以为奸计得逞之际,陈微儿却异常平静。她先是对陈明远盈盈一拜,声音清晰沉稳:“父亲息怒,此事蹊跷,请容女儿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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