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疫在“隔离法”与“口罩令”的强力推行下,势头终被遏制。虽仍有零星病例,但大规模的恐慌已然平息,市井秩序逐渐恢复。皇宫大内,因处置及时、防控得力,未酿成更大惨剧,尤其是一位染病的皇子在太医院全力救治(及暗中参考了陈微儿调理晋王时的一些思路)后转危为安,更是让皇帝紧绷的心弦稍松。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如同一块试金石,检验着朝堂上下每个人的能力和忠诚。而在此次抗疫中,表现最为亮眼的,无疑是在关键时刻献上奇策、并以身作则率先实践的晋王宇文渊。
金銮殿上,论功行赏。
宇文渊身姿挺拔,立于御阶之下,面容虽仍有大病初愈的苍白,但眼神锐利,气度沉凝。他并未将功劳独揽,而是将防疫策略的初步构想,谦逊地归功于“偶得民间高人启发,经儿臣与太医院诸公商议完善”。然而,谁人不知,那力排众议、果断在别院先行试点的魄力,以及最终说服陛下全面推行的关键人物,正是他晋王!
皇帝看着这个往日因性情冷峻、手段狠戾而并不十分得他欢心的儿子,此刻心中满是欣慰与激赏。危难之际,方显担当。宇文渊此举,不仅挽救了无数性命,稳定了江山社稷,更展现了一位皇子应有的决断力和爱民之心。
“皇儿平身。”皇帝声音温和,带着难得的赞许,“此次时疫,你临危不乱,献策有功,身体力行,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解难,朕心甚慰!”
“此乃儿臣本分,不敢居功。”宇文渊躬身道。
皇帝摆摆手,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朗声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方能激励天下。晋王宇文渊,加封食邑千户,赐金珠宝马,以示嘉奖!”
“谢父皇恩典!”宇文渊叩首谢恩。
紧接着,皇帝话锋一转,提到了那个在官方叙事中若隐若现,却早已在高层圈子里传开的名字:“朕听闻,此次防疫之策,最初乃安国侯府嫡女陈氏微儿,基于医理,观察入微,所献之策?可是实情?”
宇文渊抬头,坦然应道:“回父皇,确有此事。陈小姐心思机敏,于医道别有见解,其所提‘隔离’、‘口罩’等法,虽看似质朴,却直指要害,儿臣以为,当居首功。”
此言一出,殿内微微骚动。不少大臣早已听闻风声,但由晋王亲口在御前证实,分量自是不同。安国侯陈明远站在班列中,心情复杂无比,既为女儿得了天大的脸面而隐隐自豪,又为这突如其来的恩宠感到一丝不安。
皇帝闻言,抚须点头,眼中露出好奇之色:“哦?一介女流,竟有如此见识?安国侯,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陈明远连忙出列,躬身道:“陛下谬赞,小女不过是读了些杂书,偶有所得,侥幸之言能入殿下耳,实乃天恩浩荡!”
皇帝哈哈一笑:“侥幸?朕看是慧心兰质!若非她此法,京城如今是何光景,犹未可知。此等功劳,不可不赏!”他沉吟片刻,看向内侍监,“拟旨!”
内侍监连忙铺开明黄绢帛,提笔待命。
皇帝朗声道:“安国侯府嫡女陈微儿,聪慧敏捷,心系社稷,于时疫危难之际,献奇策以安民心,功在朝廷,惠及百姓。特册封为‘嘉宁县主’,享县主俸禄,赐金牌一面,允其随时入宫向太后、皇后请安。另赏,东海明珠一斛,云锦十匹,黄金千两,以彰其功!”
“嘉宁县主!”
圣旨一下,满殿皆惊!县主,乃是宗室女或极高品级勋贵之女方可获封的爵位,虽无实权,却代表着极高的荣耀和地位!陈微儿以臣女之身,因功获封县主,在本朝实属罕见!这意味着,从今往后,她的身份已凌驾于绝大多数官家小姐之上,甚至可与郡王府的郡主们平起平坐!
“臣,代小女叩谢陛下天恩!”陈明远激动得声音发颤,跪地谢恩。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一向被他忽视的嫡女,竟能带来如此荣耀!
恩赏入府,波澜再起
当宣旨太监带着浩荡的赏赐队伍来到安国侯府时,整个侯府都轰动了。柳氏和陈婉儿在前厅接旨,听着那一个个令人炫目的赏赐名目,尤其是“嘉宁县主”这个尊贵的封号,柳氏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几乎碎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住仪态。陈婉儿更是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嫉妒和怨恨。
凭什么?凭什么她陈微儿能得此殊荣?!
而漱玉阁内,陈微儿跪接圣旨,听着那华丽的封赏,心中却异常平静。她叩首谢恩,脸上并无太多狂喜,只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淡然。
她知道,这“县主”的荣耀,是皇帝对晋王派系的进一步肯定,也是将她这个“功臣”牢牢绑在皇室战车上的象征。从此,她与皇权的联系更加紧密,一言一行,将受到更多关注,也必然引来更多嫉恨。
赏赐入库,太监离去,侯府内表面上一片喜庆,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柳氏回到自己房中,再也忍不住,将桌上的茶具狠狠扫落在地,面容扭曲:“好一个‘嘉宁县主’!好一个陈微儿!她这是要骑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陈婉儿哭着扑进母亲怀里:“娘!我不甘心!她凭什么!”
柳氏搂着女儿,眼神阴冷如毒蛇:“放心,我的儿!爬得越高,摔得越重!这‘县主’的名头,是荣耀,也是催命符!娘绝不会让她得意太久!”
而此刻,已贵为“嘉宁县主”的陈微儿,正坐在窗前,摩挲着那面御赐的金牌。金牌冰凉,却仿佛有千斤重。
她抬起头,望向晋王府的方向。这一步,她走得险,却也走得准。获得了更高的身份和地位,也意味着她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和话语权。接下来,她要利用这层身份,去做更多之前无法做的事情。
比如,正式调查生母的死因。
比如,更深入地接触朝堂势力。
比如,将她暗中经营的商业和信息网络,扩展到更广阔的地方。
龙心大悦,赐予她荣耀,也给她戴上了无形的枷锁。但陈微儿知道,这具枷锁,她终将打破。县主,只是一个开始。她的目标,远不止于此。京城的天空,因为她这只重生归来的蝴蝶,风云已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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