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林晚昭那几坛子“神仙酱”力挽狂澜,大军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撑过了断粮的三天,抵达了北疆防线上的第一座重要堡垒——朔风城。
还没看见城墙,一股肃杀苍凉的气息就已经扑面而来。官道两旁不再是农田村落,而是大片大片荒芜的、被冻得硬邦邦的土地,枯黄的杂草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远处是连绵起伏、光秃秃的土黄色山峦。天空是一种压抑的铅灰色,仿佛随时会砸下雪来。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即使戴着加厚面巾,林晚昭也觉得呼吸进的空气都带着冰碴子味。
“嘿,这算好的啦!”老王头扯着嗓子在风噪中喊道,“还没到真正的苦寒之地呢!这朔风城啊,一年到头就没几天不刮风的,所以叫这名儿!”
随着车队靠近,朔风城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一座用黄土和巨石垒砌而成的庞大城池,城墙高大厚重,却布满了斑驳的痕迹——有刀砍斧劈的深痕,有烟熏火燎的黑色,甚至有些地方还残留着干涸的、暗红色的可疑污迹。城墙上插着的“顾”字帅旗和军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旗帜边缘都有些破损。城门口守卫的士兵,穿着厚重的、看起来并不那么暖和的棉甲,脸被风沙吹得皲裂黝黑,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接近的人。他们握着长矛的手,指关节粗大,布满冻疮。
整个城池,像一头经历过无数厮杀、疲惫却依旧警惕地匍匐在边境线上的巨兽,沉默而压抑。
车队在验明身份后,缓缓驶入城中。城内的景象更是让林晚昭心头一沉。街道宽阔,却异常冷清,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只有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走过。两旁的房屋大多低矮简陋,很多窗户都用木板钉死,或者糊着厚厚的、发黄的窗纸。偶尔有百姓裹着破旧的皮袄匆匆走过,也是低着头,面色蜡黄,眼神麻木,带着一种长期生活在恐惧和贫困中的木然。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牲口粪便的腥臊、劣质煤炭燃烧产生的刺鼻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伤患营地的草药和……血腥气。
这与林晚昭想象中的边关重镇完全不同,没有半分京城或者江南城镇的热闹与繁华,只有沉甸甸的生存压力和战争留下的深刻创伤。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包袱,那里有她带来的酱料和那本《膳夫经》,仿佛能从这些东西上汲取一点温暖和力量。
顾昭之的中军大帐设在了原朔风城守将的府衙,那里算是全城最“气派”的建筑了,但也同样简陋肃穆。大军入驻,立刻带来了些许生气,但也让原本就紧张的物资供应更加捉襟见肘。
林晚昭被安排在了辎重营在城内划出的一片区域,紧挨着伤兵营和主要的伙房。她的“单间”是一个废弃的、四面漏风的土坯房,老王头带着几个士兵好歹用泥巴和草秆把最大的缝隙堵了堵,又给她支了个简易的土炕,上面铺了层干草和厚厚的毡子。
“林姑娘,条件艰苦,您多担待!”老王头搓着冻得通红的手,不好意思地说,“这比不得京城,也比不得咱路上扎营,这鬼地方,晚上能把人冻成冰坨子!您这炕我等会儿想办法生起来,就是柴火金贵,得省着点用。”
林晚昭看着屋里唯一的“家具”——一张摇摇晃晃的破木桌和一条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长凳,心里倒是没什么落差感。既来之,则安之,她林晚昭什么苦没吃过?从流民堆里爬出来的人,还能被这点困难吓倒?
“没事儿,王大叔,这挺好!至少有个遮风的地方了!”她笑嘻嘻地开始收拾东西,把她的“宝贝”们一一归置好,“咱们什么时候去伙房看看?得赶紧把将士们的伙食搞起来!”
老王头见她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丝毫没有娇气抱怨,心里更是高看了几分,连忙道:“张校尉吩咐了,让您先安顿一下,歇口气。伙房那边……唉,一团乱麻,食材也紧缺,原来的那几个伙头兵,手艺也就那样,能做熟就不错了。”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和争吵声。
林晚昭和老王头走出去一看,只见伙房外面,几个穿着破旧号衣、满面愁容的伙头兵正和一个穿着低级军官服饰、脸色铁青的人争论着什么。旁边还围着一群面黄肌瘦、穿着单薄破烂的士兵,眼巴巴地看着伙房方向。
“赵队正!不是我们不肯做!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一个年纪大点的伙头兵摊着手,一脸苦相,“库里就剩那点发霉的陈米和冻得跟石头一样的咸菜疙瘩,油星子都见不着一点!您让我们拿什么做好吃的?能煮出一锅不拉肚子的糊糊就不错了!”
那赵队正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放屁!侯爷带着援军和粮草来了!我亲眼看见后面车队上那么多麻袋!你们就是偷懒!不想好好干!看看兄弟们,都饿成什么样了!还有伤兵营那些兄弟,再吃不好,伤怎么好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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