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门后的光线越来越亮，穿过最后一道石门时，午后的阳光突然泼洒下来，刺得两人下意识眯起眼。古宅后院的荒草在风中摇曳，断壁残垣间还残留着昨夜打斗的痕迹——断裂的符纸、焦黑的爪印，以及被黑渊秦皇剑劈开的青石砖，都在无声诉说着这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终于出来了。”韩舒芙松了口气，扶着吴起灵在一棵老槐树下坐下。她再次查看他背上的伤口，虽有解毒丹压制，青紫色的尸毒仍像藤蔓般盘踞在皮肤下，“必须尽快回市区找专业医师，普通医院治不了尸毒。”
吴起灵靠在树干上，蓝夹克的后襟早已被血浸透，他却不在意地摆摆手：“先看看那个。”他朝潭边方向抬了抬下巴，韩舒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想起那枚断裂的玉扳指——她刚才竟顺手捡了回来，此刻正被她紧紧攥在手心。
玉扳指是上好的和田暖玉，断裂处还留着参差不齐的齿痕，显然是被硬生生咬碎的。扳指内侧刻着的“韩”字笔锋遒劲，边缘却磨得光滑，一看便知是被人常年佩戴的旧物。最奇怪的是，扳指断裂的缝隙里卡着一小片暗红色的布屑，布屑上似乎还沾着什么细小的颗粒。
“这是我太爷爷那辈的东西。”韩舒芙指尖摩挲着“韩”字，眉头紧锁，“小时候听爷爷说，太爷爷当年就是戴着这枚扳指失踪的，家里人找了整整三年，只在城郊乱葬岗找到半枚带血的玉佩，都以为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她忽然顿住，看向吴起灵：“起灵，你说那具帝王尸……会不会和我太爷爷有关？”
吴起灵接过玉扳指，指尖触及玉石的瞬间，麒麟血竟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扳指里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阳气，与帝王尸的阴邪之气截然不同，更像是……人类修士的灵力。“布屑给我看看。”
韩舒芙小心地捻起布屑，布屑上的颗粒落在手心里，是几粒黑褐色的粉末。吴起灵凑近闻了闻，瞳孔骤然收缩：“是镇魂香的灰烬。”
镇魂香是驱邪师常用的法器，燃之能安抚亡魂，但若用特殊手法焚烧，也能将活人的魂魄暂时封存在器物中。他忽然想起地宫石壁上的刻痕——那些看似杂乱的符号，其实是残缺的镇魂阵，而阵眼，正是那具帝王尸心口的位置。
“我大概猜到了。”吴起灵沉声道，“你太爷爷不是失踪，他是主动留在了这里。”
韩舒芙愣住：“留在古宅？为什么？”
“为了镇压鬼王残魂。”吴起灵指尖敲了敲玉扳指的断裂处，“这扳指是韩家的镇邪法器，本身就有聚灵的作用。你太爷爷应该是发现了这具被炼成容器的帝王尸，知道残魂一旦破封会为祸人间，便用镇魂香燃尽自身灵力，将魂魄封进扳指，再把扳指嵌进帝王尸体内，以自身魂魄为锁，困住残魂。”
他顿了顿，看向那道断裂的齿痕：“刚才我们破掉残魂时，他的魂魄应该是拼尽最后力气咬碎了扳指，彻底散了。那些石壁上的路径，也是他留的。”
韩舒芙的眼眶瞬间红了。她从小听着太爷爷“畏罪潜逃”的传言长大，家族里甚至有人说太爷爷是勾结邪祟才失踪的，却没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长辈，竟是用如此惨烈的方式守护了近百年的安宁。
“难怪……难怪八卦阵能和你的剑气相融。”她声音哽咽，“韩家灵力本就与镇魂阵同源，太爷爷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吴起灵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刚想开口安慰，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道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穿过断墙跑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韩家的保镖队长。
“大小姐！您没事吧？”保镖队长看到两人，脸色骤变，尤其是看到吴起灵背上的血迹时，更是吓了一跳，“医生和车都在外面等着，快上车！”
韩舒芙深吸一口气，擦掉眼角的泪，恢复了平日冷静干练的模样：“先回公司顶楼的密室，那里有韩家祖传的药箱，比外面的医师靠谱。”她看向吴起灵，语气不自觉地放柔，“能走吗？”
吴起灵撑着树干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虽然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行走不成问题。“走吧。”
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回城的路上，车厢里一片安静。韩舒芙坐在副驾驶座，回头看着闭目养神的吴起灵，他的蓝夹克沾了不少灰尘和血迹，却依旧挡不住那份沉稳的气场。刚才在地宫，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此刻还清晰地印在她脑海里。
“起灵，”她轻声开口，“刚才谢谢你。”
吴起灵睁开眼，对上她的目光，嘴角微扬：“保护你不是应该的吗？”
这话来得太过自然，韩舒芙的脸颊顿时泛起红晕，连忙转回头看向窗外，心跳却像漏了拍。车窗外，都市的高楼大厦逐渐取代了郊外的荒林，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手背上，暖融融的，像极了刚才他掌心的温度。
回到韩氏集团顶楼的密室，这里果然藏着一个古朴的樟木箱，箱子里摆满了瓶瓶罐罐，标签上都是些晦涩的草药名。韩舒芙根据祖上传下的医案，挑出几味带紫色花叶的草药，又取了一枚鸽蛋大小的乳白色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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