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听涛小筑静室内。
黄一梦准时感应到了天命机缘册的刷新。脑海中浮现出一行简洁的文字:
【流波府西南,黑水巷,‘百晓生’摊位。购其摊上所有‘废弃玉简’,内含《基础阵法详解》残篇,夹页藏半张‘星辰聚灵阵’阵图,与‘青蚨古钱’一枚。此钱或与今夜‘暗潮’拍卖会入门凭证有关。】
信息明确,指向性强。
“暗潮拍卖会?”黄一梦眸光一闪。这显然不是云帆商会那种公开拍卖,而是更为隐秘的地下交易会。机缘册提示的“青蚨古钱”竟是入门凭证?这倒是个意外之喜。那星辰聚灵阵图,对她参悟阵法、提升洞府修炼环境也颇有价值。
她当即起身,再次变幻成那副毫无特色的中年女修模样,离开客栈,向西南方向的黑水巷行去。
黑水巷位于流波府边缘,环境远比璇玑广场杂乱。巷道狭窄潮湿,两旁是些低矮老旧的木屋,空气中混杂着鱼腥、霉味和劣质丹药的气息。来往的修士也多修为不高,神色间带着几分警惕和市侩。
按照提示,她很快找到了那个挂着“百晓生”破旧布幡的摊位。摊主是个戴着瓜皮小帽、留着两撇鼠须的干瘦老者,修为只有筑基三层,正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对着一个询问价格的年轻修士吹嘘:
“道友,你可别小看我这堆‘废玉简’!这都是老夫呕心沥血,从各处上古遗迹、前人洞府中淘换来的!里面说不定就藏着某位大能的传承,或者失传的丹方秘术!机缘,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字!”
那年轻修士被他唬得一愣一愣,拿起一枚颜色暗淡的玉简,犹豫道:“这……这枚记载低阶云雨术的玉简,也要十块灵石?”
“十块还贵?”鼠须老者瞪大眼睛,“这可是上古版本的云雨术!说不定里面就暗藏玄机!看你我有缘,八块!不能再少了!”
黄一梦在一旁冷眼旁观,这老家伙分明是个奸猾之徒,专坑不懂行的新人。他摊位上那些玉简,绝大多数灵光黯淡,神识扫过,内容也多是些大陆货色的基础功法、常见法术,根本不值钱。
她没有理会那些被吹得天花乱坠的“宝贝”,目光直接落在摊位角落那一小堆明显更加破旧、甚至带有污渍,被随意堆在一起的玉简上。这些才是真正的“废弃玉简”,连那鼠须老者都懒得去编造故事。
“这些怎么卖?”黄一梦指了指那堆废弃玉简,声音平淡。
鼠须老者正唾沫横飞地忽悠那年轻修士,闻言转过头,打量了一下黄一梦,见她气息普通,不像肥羊,便兴趣缺缺地挥挥手:“那些啊,都是些彻底没用的垃圾,五块灵石,全部拿走。”
黄一梦二话不说,直接取出五块下品灵石丢过去,然后衣袖一卷,将那堆约有二三十枚的废弃玉简尽数收起,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那鼠须老者愣了一下,看着黄一梦干脆利落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五块灵石,嘀咕道:“怪人……还真有买垃圾的?”他摇了摇头,继续转向那还在犹豫的年轻修士,“道友,你看,刚才那位前辈就很有眼光!识货啊!”
年轻修士:“……”
黄一梦回到听涛小筑,布下禁制,开始仔细检查那堆废弃玉简。
正如她所料,绝大部分玉简内容残缺不堪,或者记录的都是些毫无价值的琐碎信息。她耐着性子,一枚枚检查,终于,在其中一枚记录着《基础阵法详解》(确实是流传很广的版本)的玉简内部,发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夹层波动。
她小心地用神识探入,轻轻一震,玉简外壳悄然裂开一道细缝,从中飘落出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张材质特殊、非金非帛的淡银色薄绢,上面用古老的星辰符文勾勒出半幅繁复异常的阵图,正是那“星辰聚灵阵”残图。另一样,则是一枚锈迹斑斑、造型古朴的圆形方孔铜钱,钱文是两个扭曲的古老文字——“青蚨”。
“青蚨古钱……”黄一梦拿起这枚铜钱,触手冰凉,神念探入,能感受到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的空间波动。“果然是凭证一类的东西。”
她将阵图和古钱收起,心中已有计较。今夜这“暗潮”拍卖会,值得一去。
子时将近,流波府大部分区域沉寂下来,唯有某些阴暗角落,开始涌动起暗流。
根据青蚨古钱上那股空间波动的微弱指引,黄一梦来到流波府外围一片荒废的礁石区。月光被浓厚的乌云遮挡,海风呼啸,卷起浪涛拍打着礁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她手持古钱,注入一丝法力。古钱轻轻一震,散发出一圈淡不可见的涟漪,指向其中一块看似普通的巨大礁石。
走近礁石,古钱上涟漪更盛。她毫不犹豫,一步踏入礁石阴影处。空间仿佛水波般荡漾了一下,她的身影瞬间消失。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不再是荒凉的海边,而是一座灯火通明、装饰奢华的地下大厅。大厅中央是一个高台,四周环绕着数十个独立的隔间,每个隔间都设有隔绝神识探查的禁制。已经有不少修士落座,大多遮掩了形貌,气息晦涩不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期待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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