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蹲在新葬的墓碑前,雨水顺着伞骨滴在碑面上。
“姐,爸说下周就能迁坟。”她抹了把脸上的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咱老家祖坟风水好,你在这荒郊野岭……”
话音未落,指尖触到碑底一行新刻的小字。
“未得替身,不得往生。”
字迹青黑,像是用利器硬划进去的,边缘还凝着暗红。林小满猛地缩手,伞骨“咔”地折了。
三天前,姐姐林晓棠出车祸。
监控显示她驾驶的白色轿车在跨江大桥急刹,车头撞向护栏瞬间腾起火光。消防员从变形驾驶座拖出她时,人已经没了呼吸——但诡异的是,遗体右手食指始终紧扣着安全带锁扣,仿佛在对抗什么看不见的束缚。
殡仪馆守夜那晚,林小满也见过类似场景。姐姐的遗体停在冰棺里,左手突然抬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渗出血珠。
“小满?”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举着伞,脸色比雨天还阴,“你蹲在那发什么呆?”
林小满慌忙用伞遮住碑底的字:“没、没什么……可能有人恶作剧。”
父亲叹了口气,把伞倾向她:“迁坟报告我已经递上去了,民政局说……”他顿了顿,“说你姐这种情况,按规定可以土葬。”
雨幕里传来汽车鸣笛。林小满转头,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山路拐角,前挡风玻璃映出个穿墨绿西装的男人。他撑着黑伞走过来,伞尖垂落的银链随步伐轻响。
“林先生。”男人停在两步外,递来名片,“我是市殡葬协会的陈默,负责处理特殊遗体备案。”
名片烫金印着“往生渡引”四个小字。林小满接过,触感冰凉,像握了块浸在冰箱里的玉。
“令妹的情况……”陈默的目光扫过墓碑,“我们查了十年内的车祸记录,发现一个规律。”他从公文包取出档案袋,抽出几张照片,“这些遇难者,都在跨江大桥发生事故,且死亡时呈现‘强执念状态’。”
照片上的遗体:有人双手扒着车门,有人脖颈扭曲着望向后视镜,还有个孕妇,手指深深抠进腹部隆起的衣料。
“更奇怪的是,”陈默翻开档案,“他们的家属都收到过匿名信。”
林小满瞳孔骤缩。上周她在姐的手机里发现过一条未读短信:
“她不肯走,需要替身。”
发送时间是车祸当晚十点十七分——正是林晓棠车辆撞上护栏的时刻。
陈默合上档案:“我们怀疑,这是某种民间禁忌的延续。古籍记载,横死之人若执念未消,需寻替身方能转世。而跨江大桥,可能是‘替途’的节点。”
雨越下越大。林小满望着姐姐的墓碑,突然想起出事前三天,晓棠曾抱着手机哭。
“小满,你说人死后会去哪?”她抽抽搭搭,“我昨天梦见妈了,她说桥底下有东西拽她脚踝……”
当时林小满只当是晓棠加班压力大,现在想来,那通未接来电,那个没说完的梦,全是预兆。
跨江大桥的检修通道积着薄灰。林小满打着手电筒往下爬,台阶尽头是半人高的铁栅栏,锈迹斑斑。
“别碰那个。”陈默按住她伸出的手。栅栏上缠着红绳,结是复杂的“往生咒”,“这是附近道观的师傅布的,防止‘东西’上来。”
手电筒光束扫过桥底河面。浑浊的水流中,林小满瞥见个模糊的黑影,长发散开,像团泡胀的海藻。
“那是?”
“上周捞上来的车祸遗体。”陈默声音发沉,“司机是个女老师,撞车后卡在驾驶座,消防员锯开车门时,她的手突然抓住锯子,差点把人拽进去。”
林小满胃里一阵翻涌。她想起姐姐遗体上同样的姿势——所有“不肯走”的人,死前都在对抗什么。
“替身的条件是什么?”她问。
陈默从包里取出个陶瓶,倒出几枚铜钱在掌心:“需要和死者有相似的‘命轨’。年龄、生辰、甚至死因……”他突然顿住,看向林小满身后。
桥洞阴影里走出个穿校服的女孩。她扎着高马尾,左眼下方有颗泪痣,和林晓棠高中时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林姐姐。”女孩开口,声音像泡在水里,“我找了你很久。”
林小满后退一步,撞在潮湿的砖墙上。女孩一步步走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淡红色的脚印。
“你是谁?”
“我是来告诉你,”女孩抬起手,腕间戴着和林晓棠同款的银镯子,“她也来找过我。”
幻觉来得毫无征兆。林小满看见姐姐的影像在女孩背后浮现,同样是湿漉漉的校服,同样渗血的指尖。两个重叠的身影同时开口:
“小满,替我。”
陈默突然拽住林小满的手腕往外跑。女孩的笑声追在身后,像生锈的铁锯:“来不及了……她的阳寿尽了,该上路了……”
跑上桥面时,林小满回头。桥底的河水泛起漩涡,女孩的身影正在水中溶解,最后浮出半张脸,和林晓棠的遗照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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