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夏沐就顶着一双浓重的黑眼圈,一瘸一拐地出门了。
脚踝还是很疼,但比起昨晚的惊魂未定,这点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她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就急匆匆地赶往昨天遇到毕清嫣的地方。
她先去了滨河路昨晚出事的公交站,那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个早起赶车的人,并没有毕清嫣的身影。
她又打车去了她最初看到毕清嫣乞讨的那个公交站,依旧一无所获。
夏沐没有放弃。她记得毕清嫣昨晚离开的方向,便沿着那条路,一边走,一边仔细地搜寻着。
她去了附近的公园,去了街边的角落,去了一切看起来可能有人停留的地方。她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破烂道袍、头发很长的年轻女孩,但得到的都是摇头或者奇怪的眼神。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渐渐升高,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夏沐的心里也越来越焦急。
她不会已经走了吧?
这个城市这么大,她要去哪里找一个没有任何联系方式、甚至连全名都不知道的人?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她走到了一个靠近河边的、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桥洞附近。
她下意识地往桥洞里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桥洞的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坐在那里,似乎在闭目养神。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那身虽然破烂却依旧能看出样式的道袍,那一头披散的长发……是她!一定是她!
“清瞳!”夏沐激动地喊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跑了过去。
毕清嫣缓缓睁开眼,回过头,看到是夏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是你。”
“真的是你!清瞳!”夏沐跑到她面前,因为激动,呼吸都有些急促,“我找了你好久!”
毕清嫣看着她,目光在她明显憔悴的脸上和依旧有些红肿的脚踝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你没事。”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她能看出来,夏沐虽然惊魂未定,阳气受损,但性命无忧,那股缠绕在她身上的阴煞之气,已经散去了。
听到这话,夏沐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昨晚的恐惧、后怕,还有此刻找到恩人的激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忍不住哽咽道:“我……我没事……谢谢你,清瞳……谢谢你救了我……”
如果不是毕清嫣的警告,她不敢想象后果。
毕清嫣微微摇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你我有缘,此乃天数。”
“对我来说,不是举手之劳,是救命之恩!”夏沐急忙说道,语气无比认真,“清瞳,你昨晚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浴缸里……真的有东西!我差点……”
她想起昨晚的经历,还是心有余悸,没有再说下去,但眼神里的恐惧,已经说明了一切。
毕清嫣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夏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郑重地向毕清嫣鞠了一躬:“清瞳,谢谢你。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毕清嫣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这个女孩,性情倒是直率真诚。
“我知道你可能不需要钱,但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夏沐有些手足无措地说着,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桶,“对了,我早上出来的时候,在家做了点粥,还有一些点心,你……你还没吃早饭吧?”
她把保温桶递到毕清嫣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希望你不嫌弃。”
保温桶还带着余温,里面飘出淡淡的米粥香气。
毕清嫣看了看保温桶,又看了看夏沐真诚的眼神,沉默了片刻,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
“不客气,不客气!”看到她接受了,夏沐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毕清嫣打开保温桶,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白粥,还有几个小巧的包子和咸菜。对于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热食的她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她也确实饿了,便不再客气,拿起勺子,小口地喝了起来。
看着她安静喝粥的样子,夏沐这才仔细地打量起她。
她的皮肤其实很白皙,只是被灰尘掩盖了。五官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在安静的时候,像一潭深水,沉静而深邃。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疏离。
她真的住在这里吗?
看着桥洞阴暗潮湿的环境,再看看毕清嫣身上破烂的衣服,夏沐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同情。
“清瞳,你……你就住在这里?”
毕清嫣点了点头,没有隐瞒。
“这怎么行?”夏沐立刻皱起了眉,“这里又冷又湿,晚上还有风,住久了会生病的!你……你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
毕清嫣摇了摇头,淡淡道:“四海为家,何处不可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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